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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往日更加憔悴了。
如果以往她尽管疲惫,却还有着一口气支撑的话,现在的她,已经连最后一点儿灵魂都失去了。
她非常忙碌,丈夫的后事都要她一手张罗,如今物价飙升,买一个墓地都要好几万,这些经济压力几乎将她完全压垮。
见到獬豸的时候,她也只是抬了抬眼皮子,轻轻地点点头。
“还好吗?”獬豸这样问道。
罗雪衣浑浑噩噩地摇头,絮絮叨叨地着最近的事情。
丈夫被杀了,警察凶手是从窗户外跳进去的,但那可是六十九楼,怎么看都不合理,警察可能是习惯高空作业的工人,但那些日子这幢楼也没有工人进出。
更让人绝望的是,现场根本没有留下任何指纹,监控录像也没有拍到可疑的人物,她结婚七年的丈夫,就这样被人不明不白地残忍杀害了。
她埋怨警察的不作为,谈到嫌疑人的时候,她的目光中露出了凶狠的神色。
“如果让我知道凶手是谁,我一定会亲手杀掉他!”
獬豸忽然有些站立不稳。
他不解地问道:“你不是很恨你丈夫吗?”
罗雪衣像是看外星人一样看着獬豸,瞪大了眼睛,露出了大骇的神色:“我从来没有希望过他死。”
獬豸有些不解:“可是……”
罗雪衣的眼睛迅速蒙起一层水雾:“尽管他对我不太好,但他还是我丈夫,我们在大学里就恋爱了,经过那么多风风雨雨……究竟是谁,要拆散我们两个……”
罗雪衣忽然抬起双眸:“我恨他!我恨凶手!我要把凶手碎尸万段!”
她目光里的仇怨不是假的,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獬豸不出话来,他不住地退后,不心撞上了货架,抖落了不少货品,噼里啪啦落到地上。
“对不起。”獬豸急忙蹲下去捡,然后落荒而逃。
十
听獬豸费了不少工夫,才打听到妖怪鉴定处这个地方。
进门他也不敲门,我明明反锁了门披了件衣服睡午觉,结果就听到有人在我耳边:“姑娘,能给我做个鉴定吗?”
我吓得差点儿给他跪下。
我的姑爷爷欸,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獬豸这个妖怪,妖力并不算特高,但胜在名气大,中国上下五千年,对它心存敬畏的可不少。不过现在大家都爱叫它“独角兽”,还老和西方那种头上长角的马混淆在一块儿。
而他的妖怪异秉更是令人闻风丧胆,一瞪就能辨忠奸,恶人的灵魂被吞吃入腹,而善人就会得到护佑。我虽然觉得自己算不上罪大恶极,但扪心自问也算不上什么好人,所以我也怕他。
而且祖宗传下来的师笔记上也写过这么一句话:“獬豸,可恨!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油盐不进,不可理喻,我师后人不许搭理他!”字还是用朱砂写的,我爸爸那一辈觉得过去用来当笔记的宣纸时间久了不便保存,就用红色圆珠笔原样描了一遍在本子上,完好无损地将这份不明就里的愤怒保留了下来。
虽然不知道獬豸和前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还是悠着点来的好。
獬豸将之前的事情都告诉了我,他自从不能使用妖力,就一直凭借肉身维持着正义,每次都会观察许久,以肉眼判断善恶,然后伸张正义,尽管速度很慢,但他依然没有放弃。
我心里一凉,问他这几年杀了多少恶人。
“一十三人。”
妖怪杀人,在国安十八局是判定为一级重罪的,更何况他已经杀了这么多人,魂飞魄散还是轻的。
我问他:“你可知道人间已经有法,并不需要你来杀人?”
他却昂首道:“若我有了妖力,我定能明察秋毫,胜过法典!”他虽然食古不化,却还是有他的骄傲。
我没有再多言,只是告诉他:“如果我给你做了鉴定,你或许马上会被处死,杀人的妖怪,历来是不会留的。”
獬豸却道:“我已经活了那么久,自然不会怕死。”
我闹不明白,“你这样莫名其妙送命,真的值得吗?”
“姑娘,你还是太年轻了。”獬豸看着我,“有生在世,图的是一个明白,明明白白活着,明明白白死去,若是稀里糊涂,活着也和死了没两样。我现在不明白,所以我想分出一个善恶来,我想知道我是否真的做错了。”
我最烦别人叫我姑娘,嗤他:“这不是善恶的问题,只是你不了解女人。女人就是这样,她可以恨老公恨得要死,可以打他责骂他,却不允许旁人动一下手,这叫护短徇私,这就是人性,你是妖,你怎么懂呢?”
獬豸沉默了。
我叹口气,告诉他:“你可以躲回妖界的,起码可以保命。”
“我回不去了。”獬豸看着我,“我必须知道孰是孰非。”
十一
又下了一整的大雪,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白。
秦英悟的丧礼,来的人并不多,现在也差不多都走完了。
罗雪衣抱着丈夫的遗像,穿一袭黑色的套装,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哭不出来了,没想到此情此景,她还是哭泣不止。
獬豸走近了些,双目圆睁,深深地看了罗雪衣一眼。
前尘往事在他眼前如同海市蜃楼一般浮现出来。
他看见罗雪衣出身显赫,名门千金,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她口衔金汤匙长大,弹得一手好钢琴,又长得标致,走到哪里都颇受欢迎。
她自登台无数,从到大都是文艺骨干,每次表演都少不了她的压轴。
大学里,她自然不乏追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