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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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块,但这已经是她可以找到的和钢琴有关的最好工作。如果是在专业的钢琴培训机构介绍的钢琴老师,可以得到比这个起码高上五倍的价钱。

    但她需要钱,迫切需要钱。

    罗雪衣正在教的是一个十岁的姑娘,戴圆圆的眼镜,不爱话,被她的母亲刘姐管得很严。这家人家的家境并不殷实,尽管她曾经旁敲侧击地过孩子练钢琴,最好还是用传统的,对音准有帮助,但他们家依然用着那架便宜的电子钢琴。

    姑娘已经可以弹奏最基础的拜厄钢琴曲了,但手势还不太好,不过一切都还来得及。

    十指在钢琴上游走,阳光透过雪白的窗帘射进来,罗雪衣恍然间看到了年幼时候的自己,梳着公主头,发箍上镶满宝石,穿白色的公主裙,提一提裙摆,坐到自己那架三角钢琴前,在生日会上为所有来宾演奏。

    旖旎的梦境被声音打断。

    “时间差不多了吧,我家孩子接下去还有奥数班的。”刘姐有些不悦。

    罗雪衣知道是自己弹得太入神,都没注意到时间,连声道歉,然后了一声“今就到这里吧”就匆匆离去。

    重新穿上厚厚的羽绒服,走到门口,她看到门口的垃圾袋里有一些散落的百合花枝,并不是很新鲜,花瓣都有些卷曲了。

    “刘姐,这个?”

    “噢,同事送的,但孩子有点花粉过敏,就扔了。”

    罗雪衣想到家里空空如也的花瓶和门口花店的价格,露出了有些期盼的表情:“那我帮你把垃圾带下楼吧。”

    刘姐露出了有些讥讽的笑意,但是下一秒却还是道:“没关系,花你直接拿去吧。”

    被道破了心事,罗雪衣有一种被剥开了衣服赤身裸体的羞耻感,她低下头,喃喃了一声“谢谢”,然后仓皇地提起垃圾往楼下跑去。

    到了楼下才意识到手套落在刘姐家了,但她无论如何都鼓不起勇气再上去,于是打开垃圾袋,坐在雪地边的阶梯上把百合花枝挑出来,刚好十一支,代表一心一意,一生一世一双人,现在想来,这样的句子就仿佛是前世的甜言蜜语。

    有几个老太擦肩而过,用着方言聊着。

    “哦哟,现在捡垃圾的人越来越多了,年纪轻轻的,好好的工作不做。”

    另外一个老太回头又仔细打量了罗雪衣一番,继续回头闲言碎语道:“我好像在哪里看见过这个姑娘,她好像是住对面那个皇冠家园的……”

    “不可能吧,住那么贵的房子还要出来捡垃圾啊?”

    “这就不知道了,但我好几次看到她从里面走出来……”

    罗雪衣假装没有听到那些闲话,局促不安地拉了拉羽绒服的下摆,匆匆把手里的百合收拢起来,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如果她真的没有听到就好了。

    她低着头走,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脸上冻得快要结冰,阵阵刺痛。

    罗雪衣没有多余的时间耽搁,她还要去别的地方打工,是在门口的便利店,尽管收入微薄,但每只用做两个时。

    钱、钱、钱,儿子上幼儿园要钱,家里的吃用开销要钱,水电煤要钱,孩子的兴趣班要钱,孩子的衣服鞋子要钱,什么都要钱,但丈夫已经好几年没有往家里贴补过钱了。

    罗雪衣忽然觉得有点累,上货上到一半,就坐到一边休息,一同搭班的女大学生在外面给男朋友打着亲昵的电话,而她就盯着柜台上的钟发呆。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抬起头,赫然发现有个男人拿着一篮子还没有上架的货冲出了门外。

    偷……

    脑袋里刚反应过来这两个字,就看见那个偷已经跑到了很远的地方,罗雪衣急忙追出去,下意识地喊:“救命啊!抓偷啊!”

    她吓坏了,那一篮子都是香烟和酒,价值不菲,如果追不回来,那这笔钱肯定要她和搭班的女大学生一起补出来,这个月早就已经是赤字,这样下去连孩子的饭钱都要缴不起了。

    面前忽然有一个穿连帽衫的男人飞快地从罗雪衣的面前掠过去,三步并作两步,轻而易举地追上了偷,一记利落的飞踹,那个偷立时跪倒在了地上。

    罗雪衣跑过去,一边大喘着一边向仗义帮忙的男人道谢,结果目光对视,又忽然不出别的话来了。

    这个人,分明就是昨晚站在她家花园外往里瞧的男人。

    四

    罗雪衣觉得恐惧。

    她知道自己早已没有了吸引跟踪狂的姿色,无论如何装扮,她也不再拥有少女柔嫩的肌肤,而且长期缺乏保养,她面色不佳、头发枯黄,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黄脸婆。但她还是下意识地觉得恐惧。

    穿连帽衫的男人脸被阴影覆盖着,有些看不清楚表情,但可以看到脸上棱角分明,令人忍不住用“威严”或者“冷酷”这样的形容词来描述。

    “他有罪。”连帽衫男人这样道,“偷盗有罪。”

    罗雪衣一怔:“你是……?”

    “我是獬豸。”

    罗雪衣自然无法从这个读音判断出这两个字怎么写,也并没有意识到对方的自报家门究竟代表了什么含义,她只是觉得这样的对话没有任何价值。

    她只能继续礼貌地道谢,然后提着那一篮子的烟酒走回去。红酒破了一瓶,正顺着篮子朝外汨汨流淌,一滴滴地落在地上,一想到等下要赔偿的金额,她觉得自己的心脏也在阵阵抽痛。

    獬豸却在她身后又补了一句:“我曾经见过你。”

    罗雪衣被这样俗套的搭讪也吓了一跳:“嗳?”

    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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