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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茴回过神来有些恍惚, 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脸,好叫脑子清醒些,然后万分真诚地给他道了谢。
裴郅冷厉的眉眼泛染上了月光, 上挑了挑, 算是接受了她的谢意。
他侧过身眼见着她乖巧和顺脸泛红晕的样子, 背在身后的右手轻捻了两下袖口, 他从来就是个不会委屈自己的人, 心中有想法手上便也有了动作。
手落在白里透红的脸蛋上轻轻揪了揪, 手感极好,实在是忍不住又捏了两下。
揪了人裴郅又面无表情地收回手, 迎着她有些迷蒙的目光点了点头,轻抿着唇转身走了。
宁茴捂着脸,自己又捏了自己两下, 茫然的很,偏头问青丹青苗道:“我是说错了什么话, 哪里惹到他了吗?”
上次他捏她是因为她把安陵郡主推下了河??这次是为啥?
青丹青苗对视一眼,笑道:“少夫人怎么会这么想呢?”
宁茴头晕晕的,她们再这么一笑觉得更晕了,脑子里一片空白的她叫了春桃先把小梨花树照看好, 半靠在青丹身上进了里屋去,被硬逼着喝了半碗极其难喝的解酒汤方才卸妆沐浴。
裴郅不疾不徐地回了西边儿院,月光填满了窗棂,透彻明亮。巴掌大的青瓷小碗里栽种着的白色小野花在清光沐浴下显得格外娇小怜弱,他搭在窗台上的手往右移了移,端起院里小厮叫人特质的小滴壶,轻晃了两下,水滴浸落进去,泥土的颜色随之渐渐变的黑亮。
裴郅垂眸凝了会儿,取了书来坐在小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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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魏成晚久病不愈,昭元帝已是许久未见她,转头便留她多说了几句话。
她坐在小太监搬来的椅子上轻嗅了两口紫宸殿中的山茶花淡香,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昭元帝一身酒气,被张公公伺候着喝了杯解酒茶,有些闲散地靠在龙椅上。写满了佛经的纸张堆叠在御案正中,他取了几张细细翻看,纸上的字迹叫他目光一顿。
“安陵的字是越发好了。”昭元帝声音平缓,叫人压根儿品不出里面的味儿。
魏成晚弯唇笑了笑,“都是小时候姑姑教得好。”
昭元帝看着她,语气有些冷淡,“你倒是还念着你姑姑。”
魏成晚细长卷翘的睫毛飞快地上下煽动了两下,回道:“姑姑疼爱安陵又费心教导,安陵自然是记在心里的。”
她这副样子真是像极了当年的魏云暖,昭元帝瞧了半晌又不由想起红绫河蛇袭和文嬷嬷上报回来的那些话,他心中微叹,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然而你却有负于你姑姑当年的教导。”
魏云暖当初喜欢极了这个肖似她的侄女,未免不着调的兄嫂带坏了孩子,特意将她接到身边亲自教导,当年还曾当着不少人的面说这个孩子与她亲女无异,小时候的魏成晚也确实乖巧。
可是……
“随着年长,你这性子是越发乖戾了。”
魏成晚抬眼望着坐在上首的威严帝王,若是旁的晚辈听见这样的话只怕早就跪地请罪了,她却是波澜不惊仍旧安坐在椅子上,很是平静地说道:“陆叔,安陵一直都是这样的。”
从小到大,所有加在她头顶的名声都是外人自以为是地给她安上的,她从来没有承认过也没说过她是他们想象的那个样子。
昭元帝气息微滞,他是没想到这孩子会直说这样的话来,心中五味陈杂,目光更是复杂难辨。
紫宸殿陷入了沉寂,张公公半弯着腰换了杯热茶,昭元帝轻抚着沾染着热气的杯沿,半晌才开口缓缓道:“早些启程回江都去。”
魏成晚哪里能愿意,起身站在殿中间,屈膝跪在地上,她道:“陆叔,您一向爱护安陵,这一次也求您成全。”
昭元帝刚拎起的茶盖又砰的落了回去,声音微有些发冷,“不可能,你想都别想。”
魏成晚挺直了脊背,精致的面容上表情执拗,“安陵喜欢他。”她顿了顿,幽幽道:“很喜欢。”
昭元帝有些头疼地按了按眉心,“裴卿已经成婚了,难道你还想以郡主身份为妾?”
魏成晚闻言自然而然地想起宁茴,道:“我和他才是天生一对。”他们才是这个世上最合适的,宁茴那样的人和他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
这话真是相当的不中听,人家一个有妇之夫怎么就和你天生一对了?
昭元帝沉下脸,抬手拂袖将案上的茶盏扫到了地上,“明日一早就启程返回江都。”末了又道:“安陵,朕不想再说第二遍。”
魏成晚跪着不肯起,昭元帝翻涌着火气,广袖一甩丢下一句送郡主出宫就直接回了后殿。
魏成晚还是一动不动,张公公摇着圆滚滚的身子小跑下去,道:“时候不早了,再晚些宫门就该落锁了,郡主早些回去休息,明日晨起就赶快回江都去,陛下也是为了你好。”
张公公还要伺候昭元帝,又举着腿跑去了后殿,魏成晚垂下眼睑遮敛住内中的阴寒,瘦弱的身子在烛火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