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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下,颤声道:“是我对不起她。”
“好,你敢认就好。”李氏心中隐痛,眼眶发烫,道:“你是我生的,我最了解你性情,而阿意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对她的了解,同样不必对你少。你今日这般作态,却不知是做了多荒唐的事,我再问你,可还能弥补吗?”
沈复倏然落下泪来,他道:“不能了。”
李氏死死盯着他,看了半晌,又恍如是被抽走了半条命一般,无力的靠在椅背上,她抬手掩面,心中既恨且痛,一口银牙格格作响:“你到底是做了多么蠢的事情啊……”
安国公与沈老夫人、沈安皆留在前厅用膳,只是过了大半日,桌上吃食都没消减过多少,忽然有人跌跌撞撞从外间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国公,老夫人!你们快去劝劝吧,夫人震怒非常,传了家法,要将郎君打死!”
沈老夫人站起身,面色惊怒:“她敢!”
安国公却在其中察觉出几分蹊跷,焦急之中,有些狐疑:“夫人通情达理,为何要这么做?”
“夫人与郎君在内室里说话,没人听见,”来人道:“至于原因如何,这便不知了。”
“你愣着做什么,”沈老夫人气的跳脚:“还不快去拦她!”
沈氏最早的先祖曾是一名马夫,后来随军征战沙场,以军功晋身,随即起家,到前朝兴起,又成为关陇门阀中的一员,安国公亦随皇帝起事,长安建国之后,得了勋爵。
因先祖故,沈家世代相传的家法,便是以铜为芯,麻绳为表的长鞭,用青桐油浸泡的粗粝坚韧,且有倒刺,一鞭子甩过去,随即便会皮开肉绽,连肩背上的肉都能刮起来。
安国公几人过去时,沈复已经起不了身了,冬日的衣裳厚重,此刻不只是见了血,连后背处的皮肉都刮起来了,血肉模糊,令人不敢直视。
侍从见状,早不敢再动手了,李氏便亲自执鞭,毫不留情。
沈老夫人嫁入沈家之后,从孙媳妇慢慢做到了老夫人,对于沈家的家法,一直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形,毕竟那也太狠了些,寻常子弟犯错,打几下板子,便是重罚了。
“你疯了吗?!”她见孙儿被打的去了半条命,心疼的险些昏厥过去,想也不想便上前去护住他,怒道:“这难道不是你儿子?!”
“我没疯,我很清醒,”李氏摆摆手,示意侍从们退下,叫院中只留沈家几个主子,目光一扫,锋芒毕露中,隐约有些讥诮:“我就是想看看,沈家人都生了一副什么心肝,是不是心肺肠子都烂透了,见幼亭代人受过,连吱一声都不敢!”
沈安听得一僵,几乎站不住脚,目光既怕且愧。
沈老夫人也是肝胆直颤,勉强道:“你有话便直说,何必指桑骂槐?再则,口口声声说幼亭代人受过,又何必下这么重的手?”
“我指的是哪家桑,骂的是何处槐?娘,你若不亏心,急什么啊?”李氏手中铁鞭尚在滴血,她信手丢在地上,目视难以起身的沈复,痛心道:“我不信他能做出什么亏心事,但他事后不知解决事情,反倒帮人遮掩,这通打决计挨得不冤!”
沈复面色白的像纸,一句话也说不出,气息都是断断续续的,李氏是他生母,若说毫不心疼,自然是假的,然而此刻,她仍旧别过脸去,目视沈家其余几人:“怎么,没人打算说些什么吗?眼见幼亭去了半条命,嘴也能继续闭的这么严实?”
她目光扫过去,沈安再站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地,道:“阿娘,万事皆是我的错,不怪幼亭。”
“好胆气,见你兄弟快死了,总算能站出来出个声了,”李氏哂笑道:“我当你是死了,挂在那儿风干呢。”
沈安听她讥诮之语,面色更加难堪,然而见沈复如此情状,终究无法隐瞒,跪在地上,将其中原委一五一十的说了。
安国公原先只当这场和离是因小夫妻吵嘴,却不想其中竟有如此原委,惊怒交加,想也不想,便将他一脚踹开:“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你怎么能想到这种办法?!”
沈安心口被踢了一脚,翻滚在地。
“你这样的人,竟是我的儿子!”安国公怒道:“简直不配为人!”
李氏亦听得惊住,转目去看沈老夫人,那目光锋锐刺骨:“娘,你也知道,是不是?”
沈老夫人被她看的心虚,讪讪别过脸去。
“好啊,好,”李氏牙关紧要,恨声道:“你真是你祖母的好孙儿,从老到少,烂到根子里去了!”
沈安垂首落泪,不敢做声,安国公怒极,胸膛剧烈起伏,道:“英华去时,我曾在他灵前发誓,会将阿意视为我的女儿看待,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他日我死了,到了地下,如何有颜面去见他!”
李氏亦是垂泪,半晌过后,忽然拭去面上泪珠,上前去道:“你起来,随我到秦/王府去,接阿意回家。”
沈安闻言战栗,颤声道:“阿娘!”
“你为人坑害,是你自己蠢,凭什么要阿意为你受过?”李氏恨声道:“沈安,从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