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

    语文老师见情况不对，忙开口叫人：“都别睡了。我看看还有哪位同学开学到现在我没点过名啊，来，林眠，朗读一下《蒹葭》。”

    一向低调得像是把自己存在感尽数消除的林眠茫然抬头对上老师的目光，只得站起身来，轻声念起课文。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她的声音很轻，念得又慢，教室中的半数人根本没空理会，昏睡得更厉害。

    戚璟却突然醒了。

    他不可置信地望向声音的来源。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窗户，洒在那个坐在窗边第一排的少女身上，她拿着书，温柔地一字一字地在阳光的投影里读着诗经。

    就像之前她在心理咨询室一样。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好久不见。

    原来你就在这啊。

    戚璟一下子鼻酸得很，像有万千思绪都涌上心头。

    他抬眼痴迷地望着林眠的背影，像是时间都静止在了那一刹那，这个世界上只有他和她。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我想告诉你相爱太难了。”

    “但少年一瞬动心就永远动心。”

    那个冬日的午后，戚璟找到了自己消失多时的温热明灯。

    然后在那一刹那彻底动了心。

    从此之后，白月光是她。

    朱砂痣也是她。

    所有的念念不忘，辗转反侧，都是她。

    戚璟没敢贸然去接触林眠。

    他看着她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安静地学习，成长，和生活。

    他发现了林眠留着不适合自己的厚重刘海，带着像是为了刻意阻挡他人目光的无框眼镜。

    她真的如她所说，在努力做一个不被其他人发现的平庸之人。

    戚璟当时是想表白的。

    可最后他还是放弃了。

    因为他从她最好的朋友苏语口中，听到了一些关于她的消息。

    她不打算恋爱，不打算结婚，只打算一个人孤独地度过余生。

    她受过伤害，所以不再相信任何人。

    而他能给她什么呢？

    当时的他连自己都照顾不了，更遑论去开解和保护一个受过心理创伤、努力避免与外界接触的自闭型女孩。

    她是他的救赎，可是他什么都无法回赠予她。

    戚璟咬了咬牙，开始埋头不停学习。

    他如愿以偿地考进全市最好的理工学校，进了前途一片光明的科技公司，终于有了充足的资本回来找林眠。

    他提出形婚的形式，彻底把她圈在自己身边。

    从此再不放手。

    “所以，你知道，我到底有多爱你了吧？”讲完故事的戚璟蹭了蹭怀里林眠的颈窝，“我可是等了你整整七年有余。”

    林眠有点想哭。

    她自认全身缺点，完全担不起一个被爱的角色，何德何能被戚璟这样优秀的人惦念了那么多年。

    从少年到青年，他的回忆，他的念想，他的所爱全都是她一个人。

    林眠环住他的脖子，下巴抵住他的肩头，轻声喃喃：“我不值得……”

    戚璟温柔地亲上她的耳廓：“你值得。”

    “没有当时的你，就没有现在的戚璟。你比任何人都值得。”

    “可是，可是，你来找我形婚的时候，其实……你并不确定，我到底会不会喜欢上你吧？”

    林眠小声说，“万一我真的不会对任何人产生感情，无论你付出多少，我依旧不会动摇片刻呢？”

    戚璟扳正她的肩膀，看着眼圈发红的林眠，轻笑了一声。

    “那有什么关系？”

    “只要能陪在你身边，照顾你，陪你走完这辈子，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他叹了口气，摸了摸林眠的头发：“因为我就是那么爱你。”

    其实他也有怀疑过，那么多年的念念不忘，其实爱的到底是林眠，还是自己的执念。

    可怀疑在他与林眠重逢那一刻顷刻消散。

    她比他想象的更好，更可爱，更值得人来保护。

    幸好，幸好。

    他没有放弃。

    而她也没有走失。

    林眠呆呆地看了戚璟片刻，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