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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半山腰,便见一片阔大的平地,上面立着百来个大小不一的墓碑,远处有一间茅草屋。
沈如茵指着茅草屋问:“谢之竹就是住那儿吗?”
苍叶小心地将周冶放在地上,一阵风来,引得周冶咳嗽了两声。
沈如茵忙将他的披风紧了紧,将他脖子前的细绳系好,带了些抱怨的口气说道:“晓得自己身体不好,就多注意些,怎么穿个披风也穿不好。”
额头上一片温热,沈如茵讶然抬头,便见周冶另一只手拢起拳头放在嘴边,皱着脸又咳了一声,才道:“我不冷,你瞧,手心都是热乎的。”
她忍不住横他一眼,撤回手道:“管得你的!”
周冶笑得温和,伸手将披风拢紧,看着远处小茅屋道:“那不是谢之竹住的地方,他现在身处英雄帮,若是被人发现到谢家祖坟来,哪里还会有命在。”
“啊?可是你之前不是说我们来这里找他吗?”
“我只说来这里找他,却没说来这里能见到他。他自己不方便前来,定会请人住在这里照看。英雄帮那些蛮子虽粗鲁,却也不至于连人家祖坟都要来刨一刨,因此住在这里的人,也算安全。”
周冶移动步子向前走,苍叶忙来搀着他。
“可是……万一他们哪天想不过,偏要到这儿来看一看呢?人心这个东西,不能赌的。”
听见这话,周冶停下来看她,眼光里出现了难得的赞赏,“你既说了人心,便该知道,这世上总会有人甘愿冒着风险来挣那点银子。”
沈如茵点点头。
在这里,遇到危险的几率虽小,却是一触即命。可是谁又不知道呢?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大抵都是这么个道理罢了。
等等……为什么她要跟着周冶一起把人想的那么黑暗,万一是谢之竹的哪个忠心奴仆呢?
正想着,周冶便停下脚步,回头道:“我方才想了想,花钱买来的终究不可靠,所以在此处守着的大概是个忠心奴仆罢。是我多虑了。”
……你分明是装逼过头胡扯成、□□喂!
然而事实证明他们俩都错了,小茅屋里住着的既非好利之人,也非哪个忠心奴仆,而是一个瞎眼的老太太。
老奶奶原本在街上以乞讨为生,有一日晕倒在路边被一个男子所救。那男子在此处搭了一间小茅屋,让奶奶住在此处,偶尔打扫墓碑。她并不清楚此处为谁的墓碑,也不清楚那男子是什么人。
每隔一月,那男子会送些衣食所需与一些钱财,放在镇子上名为锦鸳的成衣铺子里。
看着老奶奶的眼睛,沈如茵担忧道:“您这样,如何能下山走到镇子上呢?”
老奶奶拄着拐杖笑起来,“我老婆子瞎了一辈子了,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我。”
沈如茵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周冶拉住,看着她摇了摇头。
她心知自己不好乱管闲事,便住了口。
那老奶奶像是看见了他们的动作似的,拉住沈如茵的手开口道:“我本不是个多舌之人,只因这位姑娘方才看见我眼瞎时,将我屋前的那块大石搬了走,我便知道这姑娘是个心善的好人,这才告知你们那位公子的去处。你们若见了他,便替我告诉他,蒙他照料,我这老婆子过得很好,叫他不必担心,也不必送钱财来了,左右我也无用。”
沈如茵被她夸得不好意思,于是附上另一只手回握她。
“姑娘你也不必担忧我,我在这里过得很好,就是清闲了些。往后姑娘若是得空,便来陪陪我罢。”
沈如茵感受着老奶奶深厚的掌纹,应了一声好。
“姑娘这手相……”
“您会看手相?”
“先夫是个算命先生,跟着他一辈子,也学了一些。”她顿了顿,眉间隐有忧愁之色,却又转瞬消散,笑道:“姑娘这手相,是富贵之人,又一心向善,会有个好结局的。”
“多谢奶奶吉言。”
下了山后,想起先前她与周冶的猜测,不觉有些好笑,便扯了周冶的袖子道:“我突然觉得,你也没那么聪明。”
周冶看着她的手,心想她是什么时候养成了扯他袖子的习惯,心不在焉答道:“我是什么时候让你有了这种极为错误的想法?”
“……就方才……”
想起方才他二人的猜测,周冶面不改色道:“啊,方才我不过是逗逗你,瞧你,竟真信了。”
沈如茵:“……”
这个人还真是……叫人无言以对……
到了那家锦鸳成衣铺,周冶面向沈如茵指了指成衣铺道:“那位老奶奶说你心善,想必这样的人比较让人喜欢,不如就由你来问吧。”
“怎、怎么问?”
周冶叹了口气,“罢了,我来吧。”
“不不不!”沈如茵拦下他,“我来我来!”
开玩笑,你长成这样,别人会觉得你是好人就怪了。
“你又知道怎么问了?”
“知道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