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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牙,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头一次与胡夫人顶嘴,道:“儿子自小到大没有一件事不听父母亲的,衣食住行,甚至小到穿什么样式的衣裳,什么花纹的鞋子。”
夫人眉头松了松,她最是得意自己的小儿子,自小天赋出众,七岁成诗,八岁做赋,公爹胡太傅也最是得意胡明朗。
胡明朗话锋一转,便道:“可是儿子近来才晓得,也不是事事都要听父母的,若是娶妇之事半点不由心,将来会懊悔一辈子。”
胡明朗是穿金戴银长大的,自小用度上没有短缺过,私欲不强,可是他明白,若是娶不到穆筠娴,只会抱憾终身。
胡夫人面色铁青,攥着帕子不说话,车厢内又没有旁人,母子两个一时间也不讲话了,直到回了胡家,也没人开口。
回到院子里胡夫人就气昏了头,休息了大半天才缓过劲儿来,等到天黑丈夫下了衙门,才肯动一动身子。
胡夫人一见丈夫回来,便想唠叨,胡二老爷忙抬手打断她道:“先用膳,吃饱了才有力气理论。”
丈夫总是这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胡夫人气不打一处来,忍了半天,到底是用了小半碗饭,漱口净手,等着丈夫慢慢儿地吃完饭。
胡二老爷用完膳,让下人撤了桌子,起身去了内室,胡夫人也挑帘跟了进去,把丫鬟婆子都留在了外边。
气呼呼地坐下,胡夫人便斥骂道:“你养的好儿子!现在好了,看上人家穆家姑娘不肯松口了,我看书都不肯念了!”
胡二老爷喝口茶,慢慢悠悠道:“不是你生的么?”
眼见胡夫人要发作,胡二老爷才笑着安抚道:“什么事,说与我听听,郎哥儿不是最听话的吗?”
胡夫人便把事情说了。
胡二老爷道:“你先别同他置气,等他考完再说。万一考上了状元,再提亲又有什么干系?”
胡夫人哼道:“原是两两相好的事,你有情我有意,现在只我们家巴心巴肝地赶着,不是拿热脸去贴人家么?”
说到底还是拉不下脸面。
胡二老爷道:“急什么,指不定那时候穆家小娘子都定下亲事了,朗哥儿不就死心了。”
胡夫人道:“你没看他今天那副死倔的样子,我怕他到时候还不肯死心!还说什么一直听咱们的话,这回的婚姻大事反倒不想听了。这叫什么道理!”
胡二老爷两撇胡子动动,道:“儿子长大了。”
胡夫人还是气的不行,垂着眼皮懊恼道:“早知道不答应去穆家相看了。”
胡二老爷调侃道:“当初是谁让我去打听来着?”
胡夫人揉揉额头,道:“我若晓得穆家那个这般刁蛮,我说什么也不会答应上门!”
胡二老爷哼笑一声,没有答话。胡夫人当初为什么相中穆家姑娘,总不会是因为光看中她的样貌吧。
胡夫人自己也心虚,便不再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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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朗星稀,魏长坤踏月归家,本想去同祖母请安了再洗漱歇下,奈何想起自己巴巴地去胡家庄子一事,便有些脸红羞赧。
躲是躲不过去的,魏长坤一回前院,就被人拦下了,还是李嬷嬷亲自来请的。
到了思危堂里,魏长坤头一次低着头不敢看人,岁羡荣微扬下巴示意他坐。
魏长坤请过安后,坐下道:“送啾啾回宫的时候皇上留我用膳,便耽搁了。”
“这我知道。”岁羡荣躺在罗汉床上,扯扯衣摆,捏起了绣捶,又吩咐李嬷嬷道:“去换茶来。”
魏长坤道:“夜里用茶不好入眠,祖母晚上少喝两盏才是。”
岁羡荣“哟”了一声,忍不住笑道:“长坤什么时候都晓得体贴人了?”
魏长坤道:“入寐姑姑教的,她常劝我夜里少喝茶。”
岁羡荣眉头一挑,道:“背着我悄悄去胡家庄子,也是入寐教的?”
魏长坤脸如火烧,果然祖母还是知道了。
岁羡荣半阖眼皮,浅笑道:“去便去了,瞒我作甚。”
魏长坤道:“也不是刻意要瞒祖母,其实起初也不打算去的……”越说越没底气。
岁羡荣笑问道:“是追着穆家那姑娘去的罢?”
魏长坤不做声了。
岁羡荣朗声笑笑,英雄难过美人关,千古不变的道理。
捶了捶腿,岁羡荣捏着红绸绣锤道:“既然你有了主意,其他人家的姑娘,也不必再见。”
魏长坤道:“劳祖母周旋了。”
岁羡荣道:“明儿我就让人去回绝了那几家人。”
什么郭家与何家的,都不必见了。
岁羡荣眼尾扯起皱纹,笑眯眯道:“过几日我便使人去穆家示好。”
“不必。”
岁羡荣笑容淡了。
魏长坤又道:“暂且不必。”
岁羡荣问他:“何故?”
魏长坤知道穆筠娴有些任性的性子,这样贸然前去,她未必肯答应,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