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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熙帝当场命少府卿开皇家私库,重赏右司上下。
将相关案情禀完, 又呈上结案卷宗以供御览之后,同熙帝让谢笙先行退下,留了严怀朗在御书房。
严怀朗本以为又要挨训, 可同熙帝只是关切地询问了他失踪之事。
“……当年在奴羯王城时形势那样凶险,你都不曾失手,怎么这回竟还中了别人的套?”同熙帝淡蹙眉头,显然很是费解,“莫非李崇玹那死老头龟缩海岛几十年,竟还大有长进, 养出个不得了的儿子来?”
宁王李崇玹本是同熙帝的舅舅,当年眼见政争失败, 便提早闻风出逃,四十年来杳无音讯,没想到竟是隐遁到海上了。
“那位‘少主’想来该是宁王的老来子,虽不至于蠢笨,却也并无什么过人之处,”严怀朗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臣是……自己把自己套进去了。”
早前他在“泉林山庄”有一名内应,此次他便假作中了“斩魂”之毒,让那名内应将他卖到“半江楼”的小喽啰手上,混在一众“奴隶”中被送上了沅城码头的那艘中转商船。
因“半江楼”的人每回都要将搜罗来的“奴隶”攒够相应人数,才一并转到前来接应的船只上运回海岛,因此严怀朗在那中转船上待了近十日。
中转船上负责看守的人想着“奴隶”们全中毒失了心智,言谈之间便毫无顾忌,让严怀朗听到了不少有用的蛛丝马迹。
不过严怀朗也着实大意了些,之后被其中一名看守看出异样,疑心先前对他下的“斩魂”剂量不对,为以防万一,便重拿了一颗喂给他。
他仗着自己事先服过月佼给的据说“可以克制红云谷很多毒”的解药,为不节外生枝,便任由对方将“斩魂”塞进了口中。
“明明是很悲惨的遭遇,”同熙帝接过身旁宫人递来的黄绢,拭了拭眼角,“朕为何就这么想笑呢哈哈哈哈哈……自己把自己套进去……哈哈哈哈……”
同熙帝算是个胸怀豪阔、手段强硬的英主,不明就里的人总会以为她是个严肃的人,可她当政四十年来,在亲近、信任的人面前依然没有什么架子,有时简直顽劣如熊孩子。
严怀朗是她极力重用的年轻人之一,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因此她在他面前也常会有这般不太着调的反应。
严怀朗无奈地撇撇嘴,也只能硬着头皮由她笑去。
“那后来呢?怎么清醒的?”笑到冠冕上的垂旒稀里哗啦乱晃的同熙帝兴致勃勃地问。
“右司今年新近的员吏中,有人能解此毒,”严怀朗轻垂眼帘,说起他的小姑娘,心中就止不住一甜,“具体过程,臣也不太清楚,清醒时便已在沅城郊外那座宅中了。”
他自不会傻到说出,“清醒时正躺在床榻上,身旁就是心爱的小姑娘”这个细节,不然,以这位陛下的顽童性子,还不定会怎么搞事呢。
又闲谈几句后,同熙帝单独给了严怀朗一些赏赐。
之后定王世子李君年前来向同熙帝问安,同熙帝也没让严怀朗回避。
三人在御书房中闲聊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同熙帝淡淡对严怀朗提了一句“找人之事要抓紧”,便放了他们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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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人都是时常奉诏出入宫禁的,可谓深得陛下信任,引路的宫人也识趣,知他二人必有话要聊,便远远走在前头。
并肩信步中,严怀朗道:“世子今日怎么这时候进宫问安?”
他是因为要先到右司将卷宗陈词准备妥当,这才来得迟了,到底事出有因;可李君年富贵闲人一个,赶在下午来问安,实在有些蹊跷。
“自是陛下让我这时来的。”李君年斜睨他一眼,笑得颇有深意。
严怀朗恍然大悟,抬手揉了揉眉心,无奈。
李君年笑道:“陛下让你冯家寻个人,交到你外祖父手上几年也没个结果,如今事情移交给你,却还是没结果,你猜陛下会怎么想?”
暗探起家的高密侯府,是最擅打探各路隐秘消息的。
如今连四十年前出逃的宁王都被揪住了尾巴,偏偏陛下私下委托要寻的那人没消息,情况自然就显得微妙。
“朝中一直有些私下议论,给了个‘定王系’的说法,你不会不清楚。”说起这个,李君年也是无奈。
定王府以血肉为盾,守护西南国门几十年,赫赫功勋可谓街知巷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