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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及笄,也该将满头青丝挽起,作出嫁妆扮。
见她久久未决,束儿开口,“奴婢先梳个发髻,娘娘看喜不喜欢,不满意就换。”
“嗯。”
皇后指派的人果然手巧,不过小半刻就将发绾成,幼宁对花镜望了会儿,好奇道:“这是什么?”
“回娘娘,这是随云髻,随云髻最是生动灵转,正适合您这般年纪。”
确实如此,太过华美或成熟的发髻硬与幼宁相配,反而会盖过她本身的青葱朝气。此髻正好,不过于稚嫩又不失柔美,令她多了一分女子的婉约。
青嬷嬷连连颔首,“奴婢看再插上这支累丝珠钗就极为合适,不必点缀太过。”
挑选再三,青嬷嬷指了指那件金罗蹙鸾华服,笑道:“这发饰简单了,衣裳可不能再像未出阁前那般随意。”
幼宁自是倾向青嬷嬷的意见,她梳妆打扮已算快,但比起燕归仍费了许多时辰。不过燕归耐心十足,一直在旁静静望着她,直到幼宁起身时才拿起画笔沾了朱砂,俯身在她额间绘出三瓣明艳的桃花。
他仍记得昨夜掀开红盖时幼宁的模样,除了那身火红喜服,印象最深刻的便是花钿。
幼宁乖乖仰头任他描画,罢了眨眨眼,“十三哥哥画的什么?好看吗?”
杏儿将铜镜转来,她认真看了看,显然十分满意,露出小梨涡道:“好漂亮啊,以后十三哥哥每日帮我画,好不好?”
燕归自是无有不应。
两人一同用过早膳,便同乘辇去往凤仪宫。
幼宁和燕归在宫中逛的次数实在不算少,按理早该驾轻就熟,但许是受了周围不同以往的氛围影响,她无论看哪处都带着一股新鲜。
因为这场大婚,似乎真的有什么不一样了。
她依在燕归身边,杏眸泛着水色,映出池光垂柳、花枝摇曳,不觉间弯成了可爱的月牙儿。燕归被她情绪所染,唇角一直维持着不高不低的弧度,“很喜欢?”
“喜欢呀。”幼宁点点脑袋,“宫里景色很美,而且很多花树都可以结果,春日赏花,秋季摘果。”
仍是不忘吃,青嬷嬷在辇旁听着,不禁含笑摇了摇头。
燕归也了解她习性,“日后这些都是你一人的。”
幼宁张了张嘴,眨眼望着他,又看向自己的小肚子,觉得这话好玩儿,便扑哧道:“我一人也用不了那么多呀,十三哥哥这话太霸道啦。”
石喜心道,太子殿下可不就是个霸道的性子么,说一不二,向来不许人置喙。若是为了您,还能更不讲理些。
燕归不置可否,只一直看着她,他目光专注,平静下掩着炙热,仿佛随时能将人点燃。若是寻常人早被他这种奇怪执拗的行为吓着,幼宁却早已习惯,盖因两人在一起时,他从来都是如此。
不过这次幼宁忆起上次所看的奏折,忍不住探过脑袋道:“十三哥哥,我突然想到……”
“嗯?”
“那位任善每次看着自己地库堆积的财宝时,是不是就是十三哥哥这样?”幼宁眸中带着笑意,似乎觉得燕归这模样很可爱。
旁人看来觉得燕归这种执着的眼神很可怕,幼宁却觉得十三哥哥像望着骨头的大狗,唔……她好像就是那根骨头?
任善?石喜脑海中翻出那个极会敛财却抠门到极致的守财奴,心中竟觉得有几分吻合,不过这意思他不敢表露出来,只敢暗地偷笑。
守财奴太子殿下,还挺形象的。太子殿下每次和太子妃见面,那守着望着的模样,可不就是个生怕别人动了自己宝贝的守财奴么。
这个比喻不止石喜赞同,周帝更是感同身受。
周帝一早守在了凤仪宫,他昨夜饮酒不多,大都让几个儿子挡了,就是担心影响今早太子太子妃的觐见。
他特地换了身新衣裳,自觉英姿挺拔、潇洒风流,对镜自得含笑的模样让皇后嘴角抽了抽。
五十多的年纪,须发半灰,真不知陛下有什么信心自认为能胜过太子。
“皇后,朕今日瞧着是不是英俊极了?”周帝不忘寻求发妻意见。
“陛下龙章凤姿,风姿不减当年。”对着周帝几十年,皇后早已练就瞎话张嘴就来的本事。
周帝连连满意点头,还苦恼道:“朕有些担心太子妃瞧见朕就忘了太子,怎么说也是他们新婚第一日,是不是该换件寻常些的衣裳?”
皇后陈总管宫人们:……陛下您真的不必多虑。
等待的时辰中,周帝紧张忐忑兴奋交加,活像他才是刚成婚的那位。等太子牵着太子妃款款而入,行过礼,听得那句软绵绵嫩生生的“父皇”二字时,他更是幸福得快晕过去的模样。
“幼……太子妃,来,快到朕这儿来。”周帝及时改口,热切的模样让在场诸人见怪不怪。
幼宁唤出那声父皇还有点儿害羞,闻言乖巧步上殿阶,但随身还带了只守护自己骨头的大狗。
大狗并不想别人碰自己的宝贝,于是在周帝伸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