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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当心中起了这个疑惑,萧敬远知道,自己距离那个真相已经不远了。
他想起,当第一次见她时,她那么小那么小,却好像比同龄人都懂事许多,甚至她轻易就闯入了她的小木屋中。
她平时和诸侄媳妇相处,不用太过费心,便已经知道对方喜好性子甚至娘家家境。
还有,她其实对萧家的下人,也多少知道一些,至少比他以为的要知道的多。
所以,叶家的女儿,会出现在萧家,会最后被人害死在萧家水牢里,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那个叶家女儿,嫁到了萧家。
在阿萝的梦里,或者说,在她关于上辈子的那个梦里,她其实是嫁到了萧家的。
她嫁给的是谁?
萧敬远微微攥起拳,想起曾经他站在高处,沉默地看着她和自己侄子们一起玩耍。
那一次,永瀚弹起了一首曲子,柯容陪在一旁,他记得,阿萝曾经回首看过去。
她回首看向永瀚的那个神情,透着一股大梦初醒的悲凉,好像历经沧桑行至人生尽头,方才发现枕边人竟是负心至此。
他曾一度疑惑那么小的人儿,何至于竟有这般的神情,可是很快,她又是往日天真稚嫩的模样,仿佛他刚才看到的都是错觉罢了。
后来时间长了,他也就慢慢忘记了。
闭上眼睛,萧敬远深吸口气,他想起了一件其实极为重要,可是几乎所有的人都没想到的事。
回过头,他望向自己的妻子。
“永瀚往日最爱奏的只有一首曲子,你知道那首曲子的名字吗?”
阿萝听闻这话,再没什么好掩饰的,她别过脸去,狠狠咬着唇,几乎把下唇咬出血来。
“我知道……”
绮萝香。
“是绮萝香。”萧敬远道;“那个罗字,其实是你的名字吧?”
“是。”事到如今,阿萝这么承认道。
萧敬远轻叹了口气,望着自己的妻子,终于说出了之前问题的答案:“他疯了后,谁也不认识了,一直叫着你的名字。”
答案落地,仿佛一个久久提着的石子落入水中,阿萝也终于苦笑了声。
她不再逃避,望着萧敬远:“七叔,你也应该猜到了,我和萧永瀚,确实有着一些瓜葛。曾经我所谓的梦,其实是上辈子。上辈子,我嫁给了萧永瀚,成为了你的侄媳妇。”
当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感到了一种穷途末路的哀伤和绝望。
她忽然发现,自己错了。
其实应该早些告诉萧敬远这些的。
他早点知道,上辈子她其实是他的侄媳妇,也许计较这个,他和她之间就不会有什么了。
若是从一开始便没有这场相识这场姻缘,她也就不会开始在乎,不会在乎,就不会难过。如今她嫁给了他,仿佛掉到了蜜罐子里,被他宠着爱着,恨不得这一刻就是一辈子。他已经犹如每日饮的汤水,吸进的气息,融入到她的骨血中,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
若是他此时退后,强行拔离,便是抽筋剥骨之痛,便是挖心取肝之苦。
这般痛苦,她又该如何承受?
低下头,她不敢去看萧敬远。
他一定在生气,或许正紧紧皱着眉头,以不可思议的目光望着自己。
他那样的人,怎么会容许这种乱了礼教章法的事存在?
他以后……会怎么看待自己,看待被他娶进门的这个妻子?
“阿萝——”萧敬远望着自己的小妻子,看她低着头不敢看自己,看她小小贝齿咬着唇儿轻轻研磨:“你认为我现在该如何?”
他该如何?
阿萝心中暗自苦笑,她希望这一切从未发生过,她希望萧永瀚这辈子不要想起曾经的事。
她还希望,关于上辈子的一切石沉大海,干脆就连自己都忘记得了。
重生一世,过一个新鲜的人生,岂不更好?
但她知道不可能,她瞒不住。
“七叔怎么样,都可以……”她低低地这么道。
萧永瀚疯了,叫着她的名字,怕是这件事已经传开了。
萧家上下怎么想,不知道多少风言风语。
这件事,便是萧敬远想护住自己瞒下来,怕已经是不能了。
更何况,他怕是根本无法接受这种荒谬的事情吧?
萧敬远看着自己的小妻子仿佛做错了事的犯人耷拉着脑袋等待三堂会审,不由轻叹了口气。
“阿萝,我确实生你的气。”
“我知道的……”早已预料到的,不过阿萝听着这话,心里依然像被小锉刀挫了下,一阵麻疼:“这件事我原不该瞒着你,如今我做错了,你又知道了真相,怎么待我,都是应该的。”
嘴里这么说,心却一点点冰冷。
他们过去发生的那些事,历历在目。
鲜活甜蜜的宠爱,情真意合的敦伦之欢,终究抵不过叔侄之间无法跨越的伦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