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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若地道:“没什么,我看着这边有条柳枝儿,这才想起,正是用柳枝儿做柳哨的好时节。”
叶青川两眼不能视物,自然是信以为真,笑道:“说得是,这个时节的柳枝不嫩不老,最合适不过了。”
“世侄看起来颇有经验。”
“见笑了,实在是舍妹年幼时……”
于是这两个人,竟然在这里施施然谈起了年少时玩的柳枝儿柳哨等,且谈得颇为投机。
可怜了阿萝,猫着身子窝在柳树后面,又怕被自家哥哥和萧敬远发现,又怕躲得时间久了被其他路过的发现,又怕自己下面太过潮湿浸透了衣裙丢人现眼,更何况躲在这里憋屈的姿势,实在是难受不已。
而最让她不自在的,自然是萧敬远手中尚且捏着的那片软红,上面两条纱制的系带正在他手边打着转儿不知羞耻地飘啊飘的……阿萝几乎想捂着脸哭了。
她就在这种极度难堪之中,也不知道熬了多久,终于萧敬远和叶青川又说起了其他,两个人你让着我,我让着你,往二门外走去。
阿萝此时已经是蹲得两脚发麻,腰酸无力,当下扶着墙,哆哆嗦嗦地就要进屋去。
谁知进屋时,却恰好看到小丫鬟醒来,正懵懂着往外走,见了阿萝,也是吓了一跳。
“姑娘,可算找到你了,怎么打个盹儿的功夫,就不见了人影。”
阿萝忍着下面黏糊湿润的不适感,扶着门槛,羞恼成怒地瞪了小丫鬟一眼:“也忒懒了,仔细回头告诉鲁嬷嬷!”
小丫鬟越发吓得不轻,连忙跪在那里请罪。
阿萝也无心搭理她,便径自进屋了。
其实她素来不是那挑剔的主子,今日实在是憋屈得不轻,这才把气撒到了小丫鬟头上。
当下进了屋,瘫软地倒在榻上,伸手一摸,却是根本裙子都已经湿了,好生狼狈!
阿萝无奈,招呼小丫鬟进来给自己换了衣裙并月事带。
因原来那条全都被红痕浸润了的,底下人便一并收拾着要去清洗,奈何阿萝看着那条红软薄布,便想起刚才另一条一模一样的被萧敬远捏在手中的情境,当下羞得简直脸上都要滴下血来,恨声道:“扔了,还不赶紧扔了去,留着做什么!”
歪歪地躺了半响,鲁嬷嬷并手底下其他几个丫鬟都回来了,一问,这才知道原来为了今日设宴款待萧敬远的事,都被宁氏抽调过去了。
至于阿萝因突然来了月事而不曾出门,这倒是始料未及的,才使得西厢房只留了这么个小丫鬟。
阿萝想起自己这一番羞辱,越发无奈,可是这气又实在不好对着人撒,干脆闷闷不乐地窝在榻上,竟然是连膳食都不想吃了。
一时到了晌午时分,才恹恹地用了些汤汁,并吃了些素日爱的糕点。鲁嬷嬷看她这样,只怕是病了,说晚间要陪着她,可她却总是不自在,便打发鲁嬷嬷自己睡去,只随便留了个丫鬟在外屋陪着。
如此心里依然是忐忑,不免胡思乱想,那萧敬远得了自己的月事带,到底是知道那是什么物事嘛?他还未曾娶妻,想必是不知道的吧?若是不知道,会不会随意仍在一处,倒是让底下小厮得了去,如果这样,岂不是羞煞人也!
可是转念又一想,他那人,年纪不小了,都是约莫二十六七的青年,这个年纪,又曾在军门厮混,身边还能没个人儿伺候的?若是真有,又岂会不知道女儿家的这些私密?
况且他分明是捡起了自己的月事带,却故意隐瞒了哥哥,可见也是知道那物不好言说的。
阿萝想到此间,不由恨得两拳发颤,这么一说,他竟是故意的了?
故意捡起自己的月事带,故意站在那里和兄长说了好一会子话!他其实根本就是知道当时自己就躲在旁边?
阿萝想明白这个,恨得几乎晕倒在榻上,咬牙切齿的。
而就在她辗转反侧像个被惹急了的小猫在榻上翻来覆去时,却听到,万籁俱寂之中,有几乎轻不可闻的敲击声传来。
她一愣,连忙屏住声响,侧着脑袋,细细听过去。
此时晚风习习,如水的月光漫过古朴精致的雕花窗棂,外面雪白的柳絮依然在飘飞,本应该是万籁俱寂的时候,却在这般清冷静谧之中,有着手指轻轻敲打窗棂的声响。
如花如雾,懵懵懂懂,恍惚中花香袭来,阿萝只觉得那敲打声分外耳熟,那种力道和节奏,仿佛几年前,那个曾经许诺会满足她一切愿望的故事。
怔了半响,终于挣扎着起身,来到了床边,看了下外屋的丫鬟在睡着,她悄悄地打开了窗子。
窗棂外,月色下,果然有一人立在那里,清清冷冷的,仿佛一座不知道立了多少年的山碑。
这是阿萝万没想到的,也是阿萝隐约预料到的。
她咬了咬唇,脸上仿佛火烧,伸手就要重新把窗户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