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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琅嬛不生乱,如果他们能应付所有的麻烦,谁能想到极地里挨饿受冻的他?结果招他回来,不忘冠上个法外开恩的美名,断尽尘缘?断尽了尘缘,他还剩什么?
他这样的态度,当然会令天帝不满。天帝蹙着眉,警告意味浓重,“你究竟在笑什么!”
他这才收敛了笑,平心静气问天君:“当初我是上仙,不能和凡人通婚,我认了。现在我成了堕仙,依然如此,那么我为什么要回蓬山,继续当那个看门人?”
天帝被他问得难以反驳,只是气恼道:“世上女人不独她一个,明明女仙有那么多,你何必知法犯法,非要选她?”
他缓缓点头,“女仙很多也很好,可我不喜欢她们,有什么办法?天君不必兜圈子,给我一句准话吧,是否让我在八寒极地和她之间做选择?”
他那副傲慢又不领情的态度,已经让天帝大感不悦,天帝说是,“两者之间任选其一,还请紫府君三思。”
结果他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转身便走。在天帝惊讶又难堪的注视里跃下观星台,重回八寒极地去了。
僵立在那里的天帝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约谈不欢而散,连大禁都捏了把冷汗。紫府君一走他便匆匆赶来,看着天帝发青的脸,迂回周全着:“君上息怒,紫府君本来就是为情才堕入八寒极地的,如果今天能断情,当初就不会走这条路了。”
天帝冷冷望向大禁,“他分明仗着没人能代他接管琅嬛,有意和本君讲条件。”
这种心思当然不能说没有,大禁嗫嚅了下,不知应当怎么为紫府君开脱。天帝亦不可能让步,两下里一言不合,便各走各路了。
冰封千里,他踽踽独行。
以最快的速度走出八寒极地,是他最初的目的。他倒不是吃不得那份苦,只是想念那个还在江湖上漂泊的人。极地有天然的屏障,阻断一切与外界的联系,他也只能通过天行镜的传输,知道紫府的境况。但他的叶鲤现在怎么样了,他根本推算不出来,他不知道她近况如何,雪域不告而别后,她是不是刻骨地恨他。他暗中打着小算盘,如果能离开极地,他就可以再去找她。然而天帝显然是不答应的,损失一卷鱼鳞图,最后谁的责任都没有追究,天规便形同虚设。他说两者只能选其一,还有什么可选的,没了她,他在哪里都一样。
心情不大好,他发现自己的脾气好像变差了很多。以前遇事不过一笑罢了,现在却开始耿耿于怀,甚至想着如何倒戈一击,索性让这世界乱成一团麻。
天顶又开始风云汇聚,他厌恶地看了眼,不去管它。雷声大作起来,新一轮的天谴马上要到了,他依旧默默往前行走,就算炸雷劈在他耳畔,他连眉毛都不动一下。渐渐雨星子飘落下来,贴上皮肉还是有些冷的。他心头攒着火,必须要在这茫茫雪地上行走发散,才能消磨干净。
雨点过后,依然是密集的冰棱,痛了太多次,已经开始习惯这种感觉。他在极地里死过一次又一次,不停重复同样的折磨是必须的,再强的人也强不过天。但每次恢复所用的时间越来越短,身体里有某种力量在积蓄觉醒,自己知道,也许离堕入魔道只有一步之遥了。
冰棱滂沱而下,刺穿了他的肩颈,又刺穿他的脊梁。起先他还执拗前行,后来到底承受不住,扑倒下来了。
冰锥很快穿透他全身,他趴在雪地里气息奄奄,每次都觉得自己挺不过去了,但每次依然会苏醒。死不了,他就开始苦中作乐,从第一道冰棱穿透身体开始计算,基本数到八十九时,刑罚差不多就结束了。这八十九道酷刑施加期间最难熬,他得去想一些高兴的事,比如和她在一起时的种种。她当然是个长满獠牙但芯子柔软的可爱女人,比起她过于刚强的性情,他更喜欢她靠在他怀里时的温顺。
雪域的二十多天,现在回忆起来仍旧有滋有味。那时他每天都给她把脉,总要惹她一顿嘲笑。她像蛇一样在床上游曳,身子扭成一个妖娆的弧度,人趴着,倒竖着两条玉笋样的小腿,撑着脸告诉他:“我不急着要孩子,我将来还要一统江湖,称霸武林呢。”
他知道她是在顾全他男人的颜面,便心不在焉地唔了声,“那万一怀上了,你打算怎么办?”
她失笑,“你怎么会问这么傻的问题!”翻身枕在他腿上,盘弄着自己的手指,轻声细语说,“当然要生啊,比起一统江湖,你和孩子重要得多。”
他当时听见她这么说,心里充满了感激。可是明知自己要走,留下孩子会拖累她,甚至让她成为一个有软肋的人,往后还怎么刀枪不入?
趴在雪地里,奄奄一息的他,身上经受无数摧残都不怕。拼尽全力支起手肘,摊开手看掌中小小的一团光芒,那芒微弱如萤火,中央有个米粒大的人形。每次磨难过后,第一件事就是看一看他。他最后的一口真气,永远停留在这里保护这一寸微芒,哪怕被抽筋断骨,里面的小东西都安然无恙。
冰刑结束了,他握起拳,艰难地翻个身。冰雪渗透进伤口,有种又痛又痒的感觉。身下的血,在苍白的大地上开成了花,他也不在乎,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