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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中,阿遥已经弹了一曲,安安静静地跪坐在垫子上,星星眼一般地看着萧翎。
萧翎注视了她一眼,犹豫着没有说话。
半晌,阿遥忍不住了,问道:“我弹得还好吧?”
萧翎觉得这小怪物可真有自信。齐人尚乐,其中又以琴为尊,萧翎自小就听过不少曲,可是像阿遥这样简单乏味的却是头一次听。萧翎不想说谎,便反问道:“你觉得呢?”
阿遥闭着眼睛,小脸一扬,沉醉道:“巍巍乎若高山,荡荡乎若流水。”
萧翎失笑:“谁教你的?”
阿遥摸摸脑袋,诚实道:“是今日上课的时候韩夫子教的,她说了这是叫什么俞伯牙和钟子期的典故,是一个琴师和一个樵夫互为知己的事,挺有趣的,我便把它记了下来。”
可巧了,下午听到的典故,如今就用上了,阿遥觉得这句话特别有才气,忍不住脱口而出。这又是乎,又是若的,阿遥觉得自己瞬间变成了才女,自信倍增。
“那你可知这话的意思?”
阿遥也不害臊,理所当然道:“不就是说弹琴弹地好听吗,用在哪里都一样。我觉得我弹得就挺好听的,比之那什么俞伯牙也差不了多少了,他也不过是练地比我久一点,于我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俞伯牙,又不是只有一个,他可以是俞伯牙,我也可以是俞伯牙。”
她这样大言不惭,萧翎简直要佩服起阿遥了,这么不要脸的人还真是少见。若是俞伯牙听到这话,兴许得从墓里跳出来也不一定。
小小的家伙,学琴才学了几天,口气这样大,还想要媲美琴仙。
“若你是俞伯牙的话,只怕世上再无钟子期。”
“你小瞧我!”阿遥怒视萧翎,她弹成这样容易嘛,现在不过是想过来听他夸夸两句,结果夸奖没收到,
“并不是,本王是实话实说。”
阿遥气地站起身来,妄图增加自身气势,不过纵使她站起来,也还是矮胖矮胖的,还没有坐下来的时候能唬弄人呢。
阿遥气咻咻道:“你根本就是打击我,见不得我好。明明今儿下午的时候,韩夫子还说我弹得好。”阿遥说完,怕萧翎不信,在后头补充道,“她还当着全学堂学生的面夸了我,说我弹的好,说我天资聪慧。哼,哪像你,就知道往别人身上泼冷水。”
“那是你们夫子太善良。”
“赤·裸裸的嫉妒!”阿遥决定不再跟他说话了,抱着琴就往外头冲。
她出了门,外头几个守门的丫鬟也便同她一道儿走了。萧翎清楚阿遥的性子,别看她现在气成这副模样,保不定一会儿就气消了。
她素来是没什么心眼儿的,是以萧翎才不怕得罪她。
夏日晚间天黑地迟,又过了一会儿萧翎才让小厮点了烛台。别看这烛台不大,可上头放到托盘可不小,一个托盘上就是一盏白烛。小厮踮着脚,将烛台上的蜡烛一根一根都点着了,最后留着一根最亮的,套进灯盏中,轻轻放到王爷的桌案上。
萧翎揉了揉眼睛,乍然明亮,有几分不适应。
待小厮没了动作,才问道:“姑娘在做什么?”
“回王爷,今儿夫子留了课业,姑娘如今正在写作业呢。”
萧翎问道:“课业,让她写字还是抄书?”
“似乎是作诗。”
萧翎无声地笑了笑,而后从桌上抽出几张宣纸来,在上面写了五十个字,并交给小厮道:“这也是她的作业,你带过去让她一起做吧。”
小厮结果宣纸,恭敬地退下了。
小厮绕过了庭院,往正房院的那边儿走去。到了地方,小厮一眼就看到福公公从里头出来,他弯了弯身子,将王爷的话传给福公公。
福公公也不推辞,接了他手上的东西就重新进去了。
屋头里,映雪和秋霜围在阿遥身边,一言不发,不敢打扰阿遥。阿遥则坐在椅子上晃着脚,手里捧着书,不时翻一翻,再拿笔在上面胡乱地画一通。她似乎很苦恼,撑着下巴,小脸都快皱成一团了,眼睛鼻子揉到了一起。
阿遥是在想今儿程夫子布置的课业。
崇文殿的女学生,早已经识字了,也就阿遥这么一个插班生拖了她们的后腿,拉低了整体的水准。不过进度还是之前的进度,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忽略了阿遥。程夫子让她们回去自己作一首诗的时候,大家也都没有异议,阿遥倒是有,可惜她不好意思说。
不过她肚子里就那么点墨水,勉强都勉强不出来。
从萧翎那里出来之后,阿遥就坐在这里想诗句了,可惜她脑袋不灵光,想了许久都没有想到,烦不胜烦。
后来还是秋霜看不下去了,对阿遥建议道:“姑娘,您如今字也没有认多少,作诗着实有些困难。不若咱们换个方式,找一首诗,按照它的样子仿写一个就是了。”
只要把里头的词儿换一遍,哪怕意境相仿,词义相近,那也算是诗了。
阿遥觉得秋霜的话很有道理,所以这才翻着诗集,看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