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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说起来也难怪陈润涵会提醒她,附近的老城区,居住人口少,高高低低、弯弯曲曲的小巷子通常都是寂静且人迹罕至的,冷不丁蹿出个坏人来,跑也跑不及。就不久前,外院有位老师下班路上被抢劫,整个人被打趴在地上昏了好几分钟才有人发现。
她胆子还算大,这几天出入也多了些警惕心。
不管怎么说,难得她这个愣头青表哥能想到提醒她注意安全……她瞥了眼他的下巴。他连自己的安全都不上心的。
陈润涵皱眉,话说得慢慢开始让静侬听着不顺耳了。“我说话你听着就是了,哪儿那么多废话……还有,要有人按门铃,看清楚来人再开门。快递外卖就让他们放大门口就可以,别随便让人进来。你也不知道来送货的都是什么人……你自己住,让人知道再起了歹心。”
静侬眉头越皱越紧,听着听着心又一动,总觉得表哥这话里是有话的,不过她只轻轻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想起自己泡的那杯茶该凉了,看了看时间。
“得,这意思是撵我走是吧?我不招你烦了,这就走。”陈润涵说着站起来,走到门边拿了外套在手里,回头看到静侬跟在身后要送他出门,随手撸了下她的头发。“甭出来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你脸上伤要紧不要紧?外公看见又要骂你了。”静侬说。
外头真冷,她缩了下肩膀。
陈润涵摸摸下巴,不在意地说反正这两天我也不回家,你别出卖我就行了……他们说着话,穿过庭院走下台阶,来到大门外。门内两棵丁香树,树冠又大又茂盛,枝条垂下来,亭亭如盖,把大门内外遮得严严实实。
静侬很钟爱这两把巨伞似的丁香树,抬手触触枝叶。
陈润涵却不喜欢。那枝条扫着他头顶,把他的爆炸香菇头给弄乱了。“就不能让人把这玩意儿砍了呀,利利索索多好。你看这又是树又是藤的,猛一看跟鬼屋似的。”
“喂!”
陈润涵敞开车门,哈哈一笑,“难怪奶奶把这儿留给你。你还真是哪儿哪儿都像她,一棵歪头歪脖子丑不拉几的老藤你都舍不得动,绝对不会把这儿给糟蹋了。”
“对,换了你就不一样了,一准儿把这铲平了另盖新的,整得寸草不生。”静侬反唇相讥。
“那哪能!我也不敢那么大改的——我怕奶奶天天托梦给我。”陈润涵笑嘻嘻地说着,上车前没忘嘱咐静侬先进去把门关好。“注意安全。”
“开车小心。”静侬等陈润涵开车走了,才回身进门。
她身子后仰,看着陈润涵的车子顺坡道往下走很快转了弯,静静的小路上,路边停着一辆辆小车子,像小甲壳虫偎在弯弯的树梢上……风小了些,但还是冷。
她缩着肩膀跑回屋子里。
院子里只剩下两盏小夜灯亮着,把平整的草地映得绿莹莹的……她搬进来之后对院子做得最大的改造其实也不过是重新种了草。
外婆在世的时候,很喜欢坐在草坪上喝茶看报的。她和润涵表哥小时候就时常在外婆身边跑来跑去的玩,恼起来打架,就在草坪上翻滚,外婆看见了,也不过是抬眼笑眯眯地阻止他们……外婆很喜欢这里的。外婆生命中最后那两年长期住院,基本上没回过家,草坪上原本毛茸茸细细密密很健康的草也不知生了什么病,一日日变得枯黄,接着烂了根,成片死亡,发出古怪的气味。再往下,外婆过世,外公不忍继续住在这,睹物思人,也搬走了,这院子更荒了……
静侬回到书房,站在窗前看了会儿灯光下平整的草坪,慢慢喝了两口冷掉的茶,忽然觉得身上发冷。
供暖季已经结束了,天气还没暖起来,这是最难熬的一段日子,冷得人想缩进巢穴里冬眠。
她跑去开了油汀,等屋子里暖和起来之前,不住地走来走去。
相册还在书桌上,她身上暖和了些,过去坐下来,一翻开,几张黏在一起的相片从扉页处滑下来,正落在她腿上。她拿起来将相片捻开,用力大了些,因为受潮黏在一处的相片,就这么连皮带肉地被撕了一块下来。被扯下来的那一片恰好是谁的面孔……她仔细辨认了一下,一时想不出那是谁——那人雪白的 T 恤衫,蓝色长裤,从裤子的款式和腰带的样式来看,是海军制服……她愣了会儿,将另一张相片对着光一看,一张模模糊糊的面孔映了出来——就算是模模糊糊的,那对眼睛也像是能射出寒光似的。
静侬将这几张相片子放在一处,翻了几页相册,不觉心浮气躁。
这的确是记录高中生活的照片。那时候她就很喜欢摄影了,经常随身带着卡片机这里拍拍那里拍拍,喜欢的就自己印出来。她还喜欢玩胶片,有自己的暗房。
这几张照片像是不相干的,怎么会随手塞进来了,也是奇怪……她原本想翻翻老照片回忆下从前的,此时被这小小的意外扰乱,没了心情。
她将相册推到一边,坐在那里发了会儿呆。
她的记性其实不怎么好,总是喜欢拍照,也跟这个有关系——如果不借助影像,她可能会忽略或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