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晓晓轻轻抿了抿嘴唇。
    “是……父亲。”
    她用口型，无声的轻轻朝着司御寒说道。
    是莫建业啊。
    他在这种时候，给自己打电话，什么意思呢？
    手机铃声还在响动着，似乎明明灭灭的垂死挣扎，然后忽的陷入黑暗。
    嘟嘟嘟嘟……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
    电话那头的机械女声响起。
    莫建业眼睛有些混浊，看着手机屏幕轻轻叹了口气。
    ……
    手机屏幕暗下去的那一刻，莫晓晓倏的一惊，似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又好像十分失意惋惜的样子。
    司御寒见她这副样子，不再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她圆润可爱的肩膀。
    “所以……到底是想要接这个电话，还是不想要接？”
    司御寒问她，简单而直接。
    莫晓晓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回答些什么话才好。
    其实……
    是……
    想要接的吧。
    莫晓晓轻轻抿了抿嘴唇，唇珠被碾压出好看的形状。
    ……
    少顷，莫建业重又打了电话。
    这下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莫建业刚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拿着电话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莫晓晓张了张嘴巴，喉咙艰难晦涩，想要叫爸爸，可是那两个字到了嘴边，又无论如何都叫不出口，她甚至是有些懊恼的了。
    可是懊恼的同时，又无能为力着。
    倒是电话那头的莫建业，整理了整理语言，当即朝着电话这头问道：“晓晓，你没事吧。”
    他的声音听来完全是紧张的了。
    莫晓晓指尖微微颤动。
    他……
    这是什么意思？
    “我刚刚看到新闻报道了，”莫建业仓促的解释，生怕下一秒钟莫晓晓就直接把电话挂断：“晓晓，这件事情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了，后果远远比你我想象的还要严重，各大媒体网站争相报道，或者，或者这是人性当中不得不承认的落井下石。”
    莫晓晓微微皱了皱眉毛。
    “你说什么呢？”
    给她打这通电话，其实是为了讲道理？
    呵，逻辑不通，语无伦次，后果重不重要，需要他提醒吗？
    莫晓晓的眼泪都要干涸了，心脏也随之变得冷硬起来。
    随便咯，刚刚还没由来的紧张，想什么呢。
    他不是你的父亲了。
    莫晓晓这样告诫自己。
    终于冷下心来。
    “然后呢？你想表达什么？莫建业？”
    莫晓晓直呼他的名字，高傲的不像话。
    她本来就是这样高傲的人，她也足够有高傲的资本。
    她懒得和所谓世俗斤斤计较，她这副样子，似乎刚刚的哭泣只是假象，那些嘲讽她，刺激她的人才算是真真正正的跳梁小丑。
    对啊，她行的正做的端，为什么要在乎那些有的没的？
    凭什么？
    他们算什么呢？
    莫晓晓原本纠结的心思，在莫建业这通莫名其妙的电话打来的时候，瞬间就清醒了。
    “莫建业，没什么事情我挂了。”
    莫晓晓一字一顿的说道，似乎突然就对这往往尘俗生出无尽的厌恶来，面前一切都是虚影，只有身旁人还真真切切的存在着。
    身旁的司御寒。
    不动声色的将她搂进自己怀里。
    这就够了。
    足够了。
    其它的，都是不重要的。
    ……
    可是莫晓晓明明已经说服自己了，电话那头莫建业说的话却是莫晓晓始料未及的。
    莫建业甚至完全忽略了来自莫晓晓直接的挑衅，叹了一口气然后轻声说道：“嗯，晓晓，我想表达的是，不要想太多，我相信你。”
    “我知道你不会那样做，绝对不会。”
    莫建业的声音几乎有些苍老了，隔着手机听筒徐徐的传出来。
    轰隆轰隆轰隆……
    莫晓晓听到自己内心深处轰鸣的声音。
    他……
    莫建业他……
    他在说什么？
    相信自己？
    似乎有什么东西，顷刻之间变得不同，然后迅速萌芽为亲情的种子，在莫晓晓心底，瞬间生长开来。
    天啊。
    所以，莫建业法这通电话的目的，其实只是讲这个？
    莫晓晓只觉喉咙干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脑海中却恍惚的浮现出了莫建业的脸，饱经风霜的，苍老的，眼角都是皱纹的。
    不算好看，但是温暖的存在着。
    怎么办呢。
    莫晓晓的眼泪，瞬间不瘦控制的，啪嗒啪嗒的掉落下来。
    大滴大滴的滚落。
    像是晶莹剔透的珍珠。
    人们总是这样奇怪，在委屈的时候很容易被击溃，没人疼的时候还能勉勉强强拼凑出来钢铁心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旦有人站出来保护自己，马上就恨不得溺死在别人的疼爱里面，犹如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大口大口的呼吸。
    莫晓晓听到电话那头的莫建业对她说：“晓晓，别担心，身正不怕影子斜。”
    然后莫晓晓的眼泪瞬间糊住了眼睛，耳边也嗡嗡的听不清楚什么其它的东西了，只隐隐约约能感觉出来莫建业在给她讲着什么大道理。
    啊哦，像小时候一样。
    像是很久很久以前。
    妈妈还在的时候。
    那时候多好呀。
    莫晓晓的心随着莫建业并不算得上好听的老人的声音，渐渐安定下来。
    这亲情真是奇妙，饶是司御寒，都似乎无法做到。
    ……
    电话挂断之前，莫晓晓听到莫建业说的最后一句话。
    “晓晓，什么时候回家来趟吧，我想你了。”
    他说想她。
    电话挂断之后，恍若隔世。
    莫晓晓窝进司御寒怀里，司御寒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她的脊背。
    这简单的时光，宁愿停滞，总不向前。
    “爸爸说，他想让我回趟家……他说……他想我了……”
    莫晓晓窝在司御寒怀里，呜呜的发出声音来，闷闷的听不清楚，语气却如数家珍。
    司御寒刚刚准备回答她些什么的时候。
    电话响了。
    是陈特助打来的。
    司御寒当即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陈特助的语气并不太好，甚至是有些焦躁的了：“总裁，赵经理今天不在，我刚发现，而且她办公室的那部分视频，调不出来。”
    “什么意思？”司御寒眸底深色望不到边。
    调不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