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诺偏过脸去，这才发现邹凡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不远处，只是正好在灯光架下没注意到。
    说是“不好意思”，声音里却没有半分客套的气息，见迟迟没反应，邹凡指着最近的林双双说：“哎，麻烦你去调冷气，周希最怕热了，实在不行去找两台冷风机。”
    林双双一怔，她是拍摄助理，并不是后勤助理，脱口而出道：“这冷气开着的……”
    邹凡：“快快快，去处理一下，这都拍不下去了还不影响艺人状态啊。哦对了，片子先给我们看看。”
    室内冷气是开着的，这话一出明显又冷了几度。
    话倒是合理，平常拍摄也都是拍一段就停下来一起看看片子，及时作出调整，只不过很少由对方主动提出来。
    在场的工作人员都不知在化妆间碰面的情形，完全拿不住这反客为主的低气压是个啥情况。
    难不成，真让他们碰上耍大牌的了？
    刚才拍摄还算顺利，周希也很配合，他们还以为传言只是传言。没想到，麻烦在后面。
    一屋子人装作不在意的互相传递眼神试探，谁都不好先出个声。被邹凡点名跑腿的林双双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状况，完全拿不准该不该听对方的差遣，显得有些无助。
    “你出去等吧，你在这确实影响拍摄状态。”许一诺突然开口道。
    林双双：“…………”
    众人：“！！！”
    邹凡拧起眉：“你说什么？”
    许一诺笑得人畜无害：“凡哥太魁梧了，影响小可的状态，这孩子老是不配和。是吧，小可？”
    好巧不巧，安静了有一会儿的阿拉斯加冲着邹凡“汪汪”了好几声。
    许一诺一脸“果然如此”“狗狗真的不喜欢你”的遗憾表情看向邹凡，眼看着对方嘴角抽了抽，脸色铁青像是要开口时，从兜里抽出一张名片。
    “凡哥，刚刚没来得及打招呼，我是自由摄影师小许。你们赶档期，我也赶，我们都抓紧时间效率优先。”
    许一诺话里话外都表示她就一临时工，和GSTAR公司制度企业风格没有半毛钱关系，在互耍大牌这件事情上根本无所谓。
    正好琦姐过来巡场，许一诺说请他到楼上新装修好的咖啡厅喝咖啡。
    琦姐人精儿似得，在外头就得知了情况，顺势应和许一诺的话，邹凡一看这架势，尽管对这没什么名气，没法抬高宣传周希咖位的摄影师很不满，也只能就坡下驴。
    “咖啡厅冷气足，能把西伯利亚来的狼都冻成狗。”
    “…………”
    一场若有似无的针锋相对就这么轻飘飘揭过去了，这种事大家见得多听得更多，都没放在心上。
    只是林双双过了十分钟还没从那股尴尬劲儿中缓过来，在角落里扯着许一诺的袖子，不停念叨倒霉。
    “那个经纪人真是夸张，哪来那么大牌场，瞧不起人有种别上封。”林双双抚摸小心脏，“不过一一你真敢说啊，我差点以为要撕破脸了。”
    许一诺笑了：“这有什么不敢说的，总不能让他继续影响拍摄状态和效果，没看到我们小可嫌弃他的样。”
    林双双：“……我差点就信了。”
    许一诺：“而且他就是柿子捡软的捏，这种小事都藏不住情绪的人根本不用担心，那些只笑不说的人才可怕。他这样就是想合作中多些话语权，不可能真的撕破脸。”
    林双双也是刚毕业，没经历过多少社会毒打。许一诺这么一说，她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学生会部长那张半永久似的笑脸。
    “你是对的。”
    ☆、第 5 章
    五
    “你是对的。”
    也不知道是一场小插曲缓解了大家的压力，还是看片子沟通时打通了默契的任督二脉，休息回来再次开始拍摄，周希的肢体表达明显自然很多，眼神澄澈温和，和狗狗击掌的瞬间沐浴在阳光下，轮廓被一丝柔和的仙气包裹。
    简直连后期ps都免了。
    小可也跟换了只狗似的配合，爪子搭着周希肩膀舒服地趴着，难得的不到处扑腾，笑得让许一诺的镜头都要融化了，简直是人间微笑机器。
    “OK完美！”许一诺满意地探出脑袋，“过来看一下吧，没什么问题可以换造型拍下一组了。”
    许一诺从前也会关注时尚杂志，一刊她感兴趣的那么几页翻翻就过去了，没想到出刊的几张照片过程这么艰难辛苦。从艺人模特到现场助理，没一个人是轻松的。
    趁着周希换造型的功夫，许一诺到外头透透气。刚刚脑子里绷着弦还不觉得，这会儿稍一松弛胳膊一阵阵酸疼。
    她靠坐窗沿一边揉捏肩关节，一边远眺窗外林立高楼。这一大片是落成不久的新CBD，和之前的办公楼没什么两样。
    要不是隐约还能听到阿拉斯加奶狗的叫声，她都怀疑自己只是开会途中精神恍惚做了个梦。
    许一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