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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恶人自有恶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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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9、恶人自有恶报(上)
    在整个未央王府里,只有她霓裳一个人是从容湛在海外仙山拜师求学那个时候就陪伴在他身边的。
    也只有她一个人才知道当年在海外仙山的那段日子,容湛到底受过了多少痛苦和折磨,才会变成今日这般性情喜怒无常,冷血暴戾的样子。
    在霓裳心中,她与容湛两个人之间早已仅非是主仆之间的情谊。
    或许容湛只是将她当成一个普通的奴婢,可是在霓裳的心中,自己早就已经成了,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对他的痛苦感同身受之人。
    “王爷,这辈子不管是谁,都别想伤害你。就算是拼了霓裳这条命,也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想要伤害你。”
    翌日一早。
    未央王府小筑。
    “我听前面伺候的丫鬟说昨晚,未央的书房里又亮了一夜的灯火?”
    纪皇后端坐在梳妆台前面,身后玉姑姑正小心细致的替她编着发髻。
    在梳妆台旁不远处的地方,霓裳正低着头,恭恭敬敬的站在那儿回话,“娘娘请放心,昨个约摸是从寅时开始,王爷便睡着了。虽然前后拢共睡了两个时辰,但相较以往而言,已经是很不错了。”
    一听这话,原本端坐着的纪皇后突然有些激动的侧过身来,朝向霓裳那边,“你说什么?未央昨个儿睡了两个时辰?”
    霓裳的脑袋更低了,“回娘娘的话,昨个夜里,王爷在批阅奏折的时候,靠在案台上睡着了。”
    纪皇后听到这话之后,又是开心又是担忧。
    她开心的是,容湛在熬了整整三天之后,终于有了睡意。
    而她担忧的是,再这样长此以往下去,原本就身娇体弱的容湛恐怕撑不了多长时间,身体便会垮了去。
    “唉……”
    纪皇后身形僵了僵,随即有些无力的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正在替她梳头的玉姑姑微微倾身,她皱起眉头,“娘娘,王爷的身子他自己心里有数,您也别太过于担心了。”
    “他是我儿子,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可能不担心?这些年我让龙一几乎是寻遍整个天域的名医,却没有一个人能治好我儿子的失眠症,甚至连头绪都说不出来,长此以往下去,你叫我如何安心?”
    纪皇后原本就是一个温柔似水,满腹心事的女子,如今说到情动处,眼眶忍不住又红了起来。
    这些日子再,在听从凤天澜的安排,按时吃药,泡澡排毒,纪皇后已经能够感觉出来,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的康复。
    可是若未央的身子越来越弱,那她的眼疾治好了又有什么用?
    如果要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儿子被病痛缠身,她宁可自己的眼睛永远都看不见,这样她还能心存一丝幻想。
    玉姑姑听出了纪皇后语气中的悲戚,她犹豫了片刻,试探性的开口道,“娘娘,您可曾想过,请凤三替王爷瞧瞧这失眠症?”
    “凤三?”
    一提起凤天澜,纪皇后的语气变得有些犹豫为难起来。
    自从元帕一事之后,纪皇后对凤天澜心中有颇多不满。
    毕竟她曾心动过要让凤天澜当自己儿媳妇的念头。
    可谁知道凤天澜却是那么不争气,竟那么不知自爱,还未出阁便失了清白。
    在这种封建礼仪十分森严的南照,出了这种丑事,简直就应该摆在太阳下面,让凤天澜被所有人唾弃才是。
    甚至于好几次纪皇后都不想再吃药,因为她以被凤天澜这种女人治病为耻辱。
    可是她曾经旁敲侧击过容湛的态度,发现容湛好像并没有要跟凤天澜划清界限的打算,所以纪皇后才会硬着头皮让凤天澜替自己瞧病。
    她心中琢磨着,若是自己的病好了,凤天澜还敢继续纠缠自己的儿子,定要将她脑袋摘了才是。
    可如今,玉儿竟提出让凤天澜替容湛治疗失眠症的提议,原本还打算大发雷霆的纪皇后突然又变得有些泄气:
    毕竟凤天澜医术高明,那是不争的事实。
    再加上鬼手天医消声觅迹了这么多年,想要找到他基本上可能性为零。
    让凤天澜替容湛瞧病,这也是目前最为妥当的办法了。
    纪皇后心中十分纠结。
    她沉默了片刻之后,侧身朝向了霓裳的方向,“霓裳,这件事你怎么看?”
    突然被点了名,霓裳心里咯噔一响。
    她低眉顺目。
    像是认真思忖了一番之后,这才小心谨慎的开口,“凤三小姐医术高明,的确是替王爷诊病的不二人选。”
    一听这话,纪皇后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你也是这么认为?”
    霓裳顿了顿,而后又补了一句,“不过凤三小姐治病好走偏门,且不论王爷是不是会予以配合。先说她与当朝太子之间的关系,若是王爷与她走得太近,恐对王爷名声不利。”
    “唉……”
    纪皇后原本以为霓裳能说出什么有建树的话来,岂料说来说去,最后还是绕不出这个坎,她不由得心生失望,随即干脆挥了挥手,“你且下去吧,这件事我自有分寸。”
    霓裳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心中虽有些不甘,却还是恭恭敬敬的点头,退了出去。
    直到霓裳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口,玉姑姑才皱起了眉头,“娘娘,关于王爷的失眠症,您当真心中已有数?”
    只要一想起这件事,纪皇后就觉得头疼不已。
    她伸手轻轻揉捏着自己的太阳穴,声音里面带着几分疲累,“当初我曾经问过鬼手天医有关于未央的失眠症,他只说了一句话,心病还需心药医。想要知道未央为何会得失眠症,那就必须要知道他当年经历过的一切……”
    他们两母子之间有隔阂,这件事纪皇后自己心知肚明。
    容湛当年在海外仙山经历了些什么,纪皇后只要一开口追问容湛,便会变得十分冷漠。
    若是自己追问的厉害了些,容湛到最后便会出口伤人。
    时间久了,他的那些经历仿佛就成了母子两个人之间绝对不能提及的禁忌。
    心病还需心药医?
    事情哪有这么简单?
    她甚至连自己儿子得的什么心病都不清楚,如何叫人去医治?
    “先且看看凤三的本事吧!若她当真能治好本宫的眼疾,再让她替未央治疗失眠症也为时不晚。”
    “是。”
    ***
    瑾国公府。
    因为昨晚容湛潜入自己闺房,凤天澜翻来覆去一晚上都没有睡好,直到天边泛起了白肚皮,她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天才刚刚大亮凤天澜便叫一阵细微的敲门声给吵醒了。
    凤天澜几乎是用尽全力,才将自己的眼皮子给撑了起来。
    迷迷糊糊之间就看到相思红豆两个丫鬟已经将自己架了起来,开始更衣洗漱。
    昨个儿晚上叫容湛那个妖孽吓到魂飞魄散,凤天澜一晚上都没睡踏实。
    好容易睡沉了些,却又被两个小丫头架了起来,她不由得来了起床气:
    “你们两个赶紧松开,我还得回去好好补眠呢!”
    凤天澜挣扎着爬回到了床边,然后重重地将自己摔进了柔软的被褥里面。
    嗅着上面淡淡的梅花香气,她满足的伸了一个懒腰,抱着棉被蹭了蹭,“还是床上最舒服……”
    若换作平日里两个小丫头片子见自家小姐这么困,自然也不敢来叨扰,可今日却是不同。
    凤天澜才刚刚闭上眼睛,相思红豆两个小丫鬟立马上前,左右开弓,再度将她架了起来,二话不说扶到了梳妆台旁边坐下。
    “你们两个到底想干什么?”
    凤天澜几次三番想要站起来,都被相思红豆给按住了。
    红豆手脚麻利的替凤天澜换上了新衣裳,相思一边替她梳头,一边开口道,“我的小姑奶奶,是不是昨日咱们跟你说的话都忘了?”
    “昨日?什么话?”
    许是因为睡眠不足,凤天澜只觉得此刻大脑里面一片混沌,哪里还记得起昨日相思红豆跟自己叮嘱过什么?
    看到凤天澜那一头雾水的样子,相思不由得急了:
    “小姐,今日可是初一,国公府每月祭祀先祖的日子。先前我和红豆姐瞧你睡的沉,也没敢提前来打扰,只让您自己慢慢起来。可谁知道我们在外面把活都干完了,你还在床上睡着……这祭祀先祖可是国公府最大的事情,您可千万不能因为这件事被别人抓了小辫子。”
    相思这番话说完之后,凤天澜才算是回过神来。
    该死的都怪容湛那个臭妖孽!
    要不是她自己也不会一整晚惊魂未定,翻来覆去睡不着。
    若是今日自己耽误了祭祀先祖的事情而被惩罚,这笔账她回头早晚都要跟容湛算清楚。
    凤天澜命相思替自己打了一盆冷水,洗了个脸之后整个人便显得清醒、精神了许多。
    祭祀仪式正式开始,是在卯时两刻。
    当凤天澜急急忙忙赶到后院祠堂的时候,发现整个国公府里的人竟然意外的全部都到齐了。
    凤慎行和大夫人站在为首的位置,凤谨言和二夫人站在他们的对面。
    凤千语也是打扮的十分端庄,安静乖巧的站在自己娘亲身后。
    当凤天澜踏进祠堂之时,就立刻感觉到某处是有一记凌厉的眼刀朝着自己这边射了过来。
    她抬眼看去,恰好对上了那人仇视的目光。
    目光凶狠毒辣,那样子就好像恨不得将自己生吞活剥了一样。
    凤天澜嘴角轻轻一扯,“长宁哥哥,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记得祭祀仪式好像是卯时两刻开始,这不还差了一刻钟吗?你干嘛跟见了鬼似的瞪着我?我好像没有让各位长辈等吧?”
    凤天澜先发制人的一番话,让原本打算拿这事拿乔的人纷纷打消了念头。
    也让昨个晚上才被长乐坊放出来的凤长宁脸色难看的紧。
    凤天澜这个小贱人!
    虽说她帮自己传话,的确是帮了自己的大忙。
    但是那日在跟大当家谈条件的时候,她分明可以让大当家不扣着自己,可是凤天澜却没有说这事,害得他在长乐坊的小黑屋里被关了整整两个晚上。
    一想到这辈子自己所有的丑态都被凤天澜给看了去,凤长宁就只觉得屈辱难当。
    只恨不得凤天澜能够彻彻底底的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才好。
    如今自己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凤天澜便跟倒豆子似得一阵抢白,凤长宁的大少爷脾气顿时就上来了,他正准备责骂两句,冷不丁却叫大夫人一把拽住了胳膊。
    大夫人没好气的瞪了自己儿子一眼:
    你还嫌你闯的祸不够多是不是?
    一想到娘瞒着爹替自己将欠下的高利贷还清,凤长宁平日那嚣张跋扈的样子也不见了。
    他多看了大夫人一眼,乖巧的往后退了一步,懒得跟凤天澜逞口舌之快。
    倒是一旁的凤千语冷不住小声讥讽道,“三妹妹的确是没迟到。只不过府里的所有长辈都到了,你身为一个晚辈,却磨磨蹭蹭、拖拖拉拉,真不知哪里来的脸面在这里趾高气昂。”
    “趾高气昂?”
    凤天澜听了这话之后,脸上露出了一丝惊慌的表情,“二姐姐误会了。平日里,澜儿在国公府伏低做小惯了,还真不知趾高气昂是个什么样子。既然二姐姐这么了解,恐怕是平日里作威作福习惯了,不妨您来教教我什么叫做趾高气昂?”
    “你……”
    凤千语被凤天澜这样子给气坏了。
    她说的没错:从头到尾,她凤天澜都是一副伏低做小的样子。
    可偏偏每次说出来的话却绵里藏针,活生生的能把人给气死。
    而你还不能对她大呼小叫,否则倒还变成了你欺负她了。
    眼看着几个晚辈又要开始一番唇枪舌战,站在首位的凤慎行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再开口的时候,声如洪钟:“好了。这里是瑾国公府的祠堂,谁要吵,通通给我滚出去!”
    凤千语被这个声音吼得头皮一炸,身子也是下意识的抖了一下。
    她有些惊慌失措的躲到了二夫人的身后,十分小家子气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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