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结果。
    客厅里，温玉雨坐在沙发的主位，一腿晾在另一条腿上，表情戒备。小孩端端正正地坐在温玉雨的对面，像个乖孩子，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许文修的轮椅就在走道上，位置稍稍偏向温玉雨，满脸的复杂。他不停地左右观看，对比着孩子与温玉雨相似的面容。
    最先受不了沉默的是温玉雨，他开口道：“013？我记得你离开前应该是这个编号吧？”
    系统的编号并不是固定的。它们会更新，会变异，然后被集体清除。它们不会浪费能量给那些抹杀的系统位置，因此会在杀死病毒后，集体朝前一个数字。
    “是的。”小孩点头回答，“更准确地说，我是A类13号系统。”英文代表着它们不同侧重的功能。
    “我压根不在乎你是什么系统，你现在就是一堆乱码。”温玉雨对小孩没有太好的脸色。他的女儿没了，这家伙不用受组织审判不说，居然还有脸来到他面前。他非常不悦地嘲讽道：“怎么，觉得一个不够，现在还想把我们的身体也抢走吗？”
    若是其他系统，很大可能听不懂温玉雨画中的含义，可黑色乱码不一样。它非但听出了其中含义，还能以非常得体的方式回答，以达到更好的沟通效果，“我知道B15423溶液的珍贵，我非常理解你的不悦。但我相信，现在大家都处在最佳的结果里。不会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了。”
    这话并不假。
    温玉雨只稍微思考，那把无名火就不自觉压了下去。
    对许文修而言，最好的结果就是身体还在，而温玉雨来到这个世界上。
    对黑色乱码而言，得到了B15423溶液，比许文修匹配度更高的身体。这完全就是超出了预料之中的天大好处。
    许文修和黑色乱码是相互在一起多年的伙伴，这一层关系无论如何都抹不掉。
    而温玉雨，的确失去了喜欢的女儿，失去了B15423溶液。但他选择留在这个世界，选择和许文修相处，就要面临总有一天会被许文修发现B15423溶液的存在。等到那时候，许文修发现明明可以救黑色乱码一命的他，却为了一个未知的女儿而让黑色乱码被系统组织逮捕和抹杀。哪怕理智上再理解，许文修也很难完全谅解温玉雨的自私行为。倒不如直接卖许文修一个好，这样许文修也会感谢他的付出，而记他一个恩情。
    如今这种三人都在的局面，确确实实就是系统所说的最佳状态。
    想明白如今的发展是最好的状态，温玉雨声音也温和了些许，“那你回来是什么意思？”他还当黑色乱码会这辈子都不回来了呢。
    说到这个话题，黑色乱码也有些不好意思。
    他弱弱地问：“你看，你们的感情也到达一定阶段了。”
    温玉雨一脚敲在桌子上，那刚刚升起的一点良知又快被磨完了，“说人话。”
    看到温玉雨这表情，黑色乱码莫名想起了温玉雨当时虐菜似的打他的场景，那打了一个多小时的万字委婉长篇大论顿时简洁成了七个字，“你们需要儿子吗？”
    93、小龙虾
    一时间，场面沉默下来。
    许文修非常想说你哪怕不是我的儿子你都可以留下来，可他分明看到温玉雨那几乎化为实质的滔滔火焰。
    他不敢说，也不敢劝，只能对黑色乱码比了一个嘘的手势，让黑色乱码先不要说话。
    黑色乱码还当温玉雨在思考，瞧见许文修的动作，它才意识到，温玉雨是在生气。并且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的那种生气。
    “哈？你这又是什么意思？良心不安吗？”温玉雨的眼里已经失去了焦距，他这几句话完全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
    明明温玉雨的语气平淡，可黑色乱码却像正常人般，被吓得怂了怂。
    “玉雨。”许文修出声，希望温玉雨能平静下来。
    “成成成，你儿子。”温玉雨嘲讽地笑了笑。他摆了摆手，一副与他无关的摸样。
    “我不是这个意思。”许文修想要开口解释，但温玉雨已经站起身，干脆地朝楼上走去。
    黑色乱码乞求地看向许文修。圆嘟嘟的小脸蛋，正是可爱的年纪，实在是萌得犯规。
    然而许文修揉了揉额头，非常为难，“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实在不是他冷血，而是时间间隔实在太短了。许文修就算不知道温玉雨和黑色乱码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光看看他自己一身的伤，就知道它们之间的矛盾不是这么短短一两天可以消气的。
    听到许文修的问话，黑色乱码委屈得几乎要哭出来，“我活不下去了。”
    刚即将决堤的泪水被清脆的门铃声给打断了。
    黑色乱码愣了愣。
    许文修道：“应该是外卖。”说着，就不理会黑色乱码，坐着电动轮椅去开门了。
    不知道为什么，从这一幕，黑色乱码仿佛预测到他未来的家庭地位。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在许文修提着外卖回来后烟消云散。食物的香气不停塞进鼻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