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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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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才认识两天的大厨,愣是聊出了十多年的交情,谭某人为了口吃的,也是蛮拼的。
    藏风楼的风水极好,连招的大厨都身带气运,做出来的饭菜格外好吃,谭昭吃了个肚圆才回到自己的房间歇息。
    第二日,他是在敲门声中醒来的。
    “谁啊?”
    半柱香后,谭昭吃着易公子提来的早餐,一边看欲言又止的人。
    没错,这位易公子二代摘掉了钟馗面目,跑来当送餐小弟,以表歉意来了。
    “说吧。”
    “真的对不起,还有,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谭昭忽然开口:“你是不是跟你爹长得很像?”
    易公子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后点了点头:“嗯,我爹说戴上面具更好给人看风水。”
    易公子这长相,典型的男生女相,这在史书里被描写成面若好女,顶着这样一张脸出去看风水,确实是你看风水,别人在看你。
    相较于易公子,余温书就长得亲民许多,只能算作普通俊朗。
    “其实,我是一名画师。”
    易公子不太明白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画师怎么了?”
    画师可是他的主线任务,在找到天下第一美人说服其画画前,他首先得把画技磨炼起来啊,这不就有个现成的模特送上门来了:“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能给你画张美人图吗?”
    “……”此时的易公子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谭昭:“怎么了?”
    “可以是可以,但恩公你不能外传,我爹说我家还有仇人在外面的。”易公子期期艾艾地开口。
    谭昭自然满口答应,反正原主的诉求只是画,并没有刊印这种要求,说起来,他空间里是不是还有上上个世界留下的手机,不知道还能不能开机?
    系统:宿主,容我提醒一句,拍照不算的哦。
    [我只是想将人拍下来描摹而已,你想太多。]
    系统:哼哼,说起来你的画技真的就非常一般哎。
    [……你今天是一定要怼我是吗?]
    “哦对了,还不知恩公名讳?我叫易乾,乾位的乾。”
    乾,西北方?命里缺财啊,看不出来啊,谭昭道:“余温书,昨天的事……”
    他还没说完呢,易乾就迅速解释道:“对不起,我抢了恩公的功劳,这是藏风楼给的佣金,还有我已经对外说易公子要闭关修炼,然后我打算换张面具先试着接一些小单。”
    谭昭一讶,继而道:“不错的想法,还有你不用跟藏风楼解释,至于钱嘛,我就收下了。”
    哎,钱这种东西永远是不嫌多的。
    见谭昭收了钱,易乾眼睛一亮,随即又摸出一叠银票来。
    谭昭挑了挑眉:“这又是做什么?”
    “那么,余大哥,你接私单吗?”
    挂靠藏风楼的风水师,藏风楼负责提供风水单,相对应的也抽取提成,不过藏风楼并不阻止挂靠的风水师接私单,毕竟藏风楼再大,也接不到整个国家的单子。
    谭昭倒没一口拒绝,只道:“什么私单?先说好,我的水平非常一般般,风水师前百的排行,连个尾巴都没摸上,如果太难的案子,我肯定是吃不下的。”
    易乾:……风水大佬现在都这么谦虚的吗?可他爹不是这么说的啊,他说越有本事的风水师就越高傲,让他千万谨记!难道他爹只是说来吓唬他的?
    第75章 天下第二(三)
    藏风楼是天下最大的风水师机构, 而能排在前十的风水师,各个皆是人物。坊间传闻他们接的私单,一单能抵普通风水师十年的薪酬。
    “所以呢, 这是你爹生前接下的私单?”
    易乾点头:“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而且我爹钱都收了, 我这次路过离水城其实是去落凰山赴约的。”
    谭昭轻咦一声:“落凰山?我记得由心阁是不是就在落凰山附近啊?”
    “是的, 落凰山以前叫落荒山,整个山脉地腹寸草不生, 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 突然就变得郁郁葱葱起来, 传说凤凰不落无宝之地,这落荒山传着传着就变成落凰山了。”易乾对此,倒是知道不少。
    只是谭昭初来乍到, 对这些显然不甚熟悉:“也就是说,请你爹去的人,认为落凰山有重宝, 让你爹去寻宝的?”
    却谁料易乾摇了摇头:“不是,是看阴宅。”
    看阴宅, 其实点吉穴, 古人兴土葬,寻吉穴葬之, 不仅于自身有益,更福泽后代。曾经有个大风水师替一乞丐择了一侯爷穴, 不出十年, 他的儿子就沙场建功,不到四十就封王拜爵,三代都不曾衰败。
    只是吉穴难寻, 点穴更难,一般大吉之地不是早被人捷足先登,就是藏身隐蔽,非大机缘者不能遇之。毕竟天道之下,尚有天地秩序,如果人人都能择福地葬之,那天下岂不是要乱套了。
    “怕不能够吧,落凰山既然有如此神异之处,不知有多少风水师跑去丈量过,除非……”这是基本逻辑,谭昭没讲完,易乾也听懂了,“没错,打从落凰山异象,就有无数风水师前往,只可惜无一人发现其玄妙,事实上我也不明白我爹为什么会接下这个单子。”
    “余大哥,实不相瞒,这次的单子雇主请了不少人,估计我去只是走个过场。”易乾皱着眉道,“但我这心里忐忑,愿以重金聘余大哥同往。”
    落凰山,谭昭指节轻轻敲着桌面,大概敲过九下,他开口道:“好啊,不过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易乾当然满口答应:“这个自然,余大哥能去,就是我的荣幸了。”
    “就不怕我是骗你的钱,转身把你家的事说出去?”谭昭故意道。
    闻言,易乾一笑:“不会的,我爹说我看人很准的,余大哥是有大本事的好人,怎么会图我这点小钱呢。”
    系统:……个傻孩子啊。
    既然做了决定,第二日两人就结伴离开了离水城。
    易公子盛名在外,钟馗面具加一身玄衣就像他的名号一样有辨识度,出了离水城,易乾就换了身白衣,脸上只戴覆盖上半张脸的银白色面具。
    谭昭:“……你也不用全跟你爹反着来吧?”
    易乾挠了挠耳鬓,道:“不好看吗?”
    长成这样,就是套个麻袋都好看吧,谭昭忽然有了一个问题:“你知道天下第一美人吗?”
    “知道啊,难不成余大哥有兴趣?”易乾说完,觉得自己表述有点问题,又加了一句,“我是说天下的画师都想一睹美人真容,余大哥也想吗?”
    你这话加和不加有什么分别,还不是馋人家的身子。
    于是谭昭肃着脸道:“你个小孩子家家,懂什么!那是艺术!艺术懂不懂!”
    “……”余大哥你也没大很多好不好,但这话,易乾没敢言之于口,毕竟他只是个风水新手,而对方是个隐形大佬。
    风水界向来的规矩,本事硬的人有话语权。
    落凰山距离离水城大概三日的行程,等到达约定的地方,正好是冬至前夕。谭昭已经拆了胳膊上的绷带,有灵气蕴养,他的伤早就好了。
    这么冷的天,就该呆在火炉旁温一壶黄汤听说书人讲故事才是。
    “这大冷天的,果然哪个行当都不容易啊。”谭昭将身上的大氅脱掉,端起桌上的热汤喝了一口,才概叹道。
    易乾又恢复了易公子的造型,等管事离开房间,才拿下脸上的面具道:“余大哥,果然已经来了不少人了,刚刚斜对面那个带着独眼眼罩的,便是藏风楼排名第七的鬼眼子。”
    你们这坊间的艺名,怎么一个比一个中二啊。
    “他和我爹不对付,不过他本事确实厉害,据说他一眼看阴,一眼看阳,能观天地阴阳之气,所以在外行走时,他会遮蔽阴眼。”易乾对此如数家珍,显然他对风水界的了解非常深。
    相较于易乾,余温书的家学渊源显然就比较薄弱了。
    谭昭放下碗,反问道:“既然他这么厉害,为什么才排名第七?”
    易乾:……为什么余大哥的提问,每次角度都这么刁钻?!
    “既然有更厉害的,你也不用太担心,反正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谭昭拍了拍人的肩膀,敷衍地安慰道。
    然而,此时的易乾正在时刻磨炼演技,因为他发现自己是要对上鬼眼子的!爹,儿恐怕是要让您失望了。
    易乾挂着一脸担忧迎来了第二日的看山大会。
    这位雇主非常神秘,全程都没有出现,只有一名身穿锦衣的管家挂着营业式微笑接待了拢共九名风水师,当然谭昭是不在其中的。
    除了易公子和鬼眼子,其他七名也在坊间小有名气。
    “众位先生,这边请。”
    冬日里上山的路,当然不太好走,不过风水先生走南闯北看风水惯了,这点儿体力活当然算不上什么,等到达落凰山山腹,连易乾都没表现出疲态。
    而既然已经到地方了,那么接下来就是风水师们各显身手的时候。
    风水界有一句行话,叫做一等先生观星斗,二等先生看水口,三等先生满山走,说的就是王者和青铜之间的差别,也从侧面反映了风水师是个非常考验眼力的活。
    有人拿出罗盘,有人开始称土量重,最显然的当属那位鬼眼七,他摘掉了眼罩,竟是鸳鸯眼。谭昭不小心看了对方一眼,鬼眼子的眼中就射出了浓浓的冷意,假使他不是跟着易公子前来,说不定已经被人轰下山了。
    易乾不敢说话,见鬼眼子循着东南方位而出,他立刻转身往西北走,况且乾位是他的幸运方位,他本来就打算往这里走。
    落凰山位于甘岭东南方,是这片山脉接近尾端的部位,一般按照山脉走势,落凰山怎么都不应该是荒山模样,可偏偏四周青山围绕,也就近些年才有了变化。
    “余大哥,你有没有看出什么来?”
    谭昭靠在旁边的山壁上,拢着手道:“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吧。”谁想听假话啊!
    “这山,有些邪。”邪这个字眼,用得非常微妙,易乾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立刻道:“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出来?”
    谭昭这个时候,又闭口不答了,当然主要还是他找不到专业术语来描述这个现象:“那你就要好好反思一下自己了。”
    易乾:……
    易乾决定不再自找打击,摸出家传的罗盘辨起气来,落凰山近些年在业界很有些名气,他既然来这一趟,必是要好好增长下见识的。
    谭昭闲着也是闲着,就跟在人后面当着忠诚的保镖。
    西北方位走到底,有一大片断裂的山脊,一般像是这种地方是不会出吉穴的。吉穴是好风水,好的风水藏风聚气,这里显然并不具备这种条件。
    “还往前走吗?”
    冬日冷得很,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易乾只觉得越往西北走,体感越来越冷,当下便道:“不了,我的罗盘对这里没有感应,四处我都查探过了,再往前就要越过断山脊,天刀横路,不吉不吉。”
    “你还学人避走方位啊?”
    易乾收起罗盘,辩驳道:“这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也。”
    谭昭失笑:“那走吧,易俊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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