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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就醒了,等到苏晓收拾好他也没睁开眼睛,但是他知道,苏晓不会来喊自己,苏晓是这种人,她来的时候出其不意,留下来的时候热热闹闹,等她想走的时候,却不想让你看她的背影。
他在想:是不是苏晓看见那个屋子的一瞬间,就没想过留下来。
然后他等到了一个将落未落的吻,和苏晓不留情面的拆穿:“方仲逸,我知道你醒了。不用起来送我,不用等我回来,你欠我一件衣服,记得给我补上。”
“你的意思是,分开吗?”方二爷说话的声音很沙哑,可能是因为清晨嗓子还没适应主人已经醒了,而且还不太舒服的状态。
“不是,方仲逸,我们没在一起过。”然后这个吻被毫不留情的收回,留下一句:“老东西,我走啦。”
方二爷没送她,但还是在二楼的阳台上,在那个茶座上,望着苏晓又一次留给他的鲜艳张扬的背影。
只是这次他没能得到一个挥别。
苏晓依旧还是千杯不醉、舞姿妖娆、一掷千金的苏子,至于她爱过什么人,那太多了,没人记得住。
除了妈妈还惦记着是不是这家庙的菩萨不太灵,打了苏晓几次电话,都被挂断了,妈妈知道这是常态,接起来也只能听见那个疯丫头在呜嗷喊叫的疯玩儿,她不接电话反而有点放心了,拉着爸爸又去庙里上香了。
苏晓换了家公司,比在上一家的时候还忙一点,穆太还是带她,阿悄去北京结了个婚,又回来跟着穆太,她老公像只粘人的大狗,三五天就得飞来一次。
苏晓还是觉得他不如一起跳舞的那些小男孩懂事,也不知道阿悄看上他什么了,反正能躲着他们就躲着他们,这回躲不过了,她们一起接拍了广告。
苏晓在家收好了行李等阿悄来,接到电话没有犹豫的以为是她,结果听到了一个陌生又礼貌的声音。
“苏女士,您好,有您的快递,现在方便签收吗?”
苏晓一挑眉,想起了还有人欠了自己一件衣服:“同城吗?”
“对的。”
“好,你放门卫吧。”她在等着快递小哥是不是会给自己说一句抱歉,然后请她务必下来,因为那个寄件人,千叮万嘱要看着她签收,然而没有。
小哥说:“好的。”
嘟嘟的忙音让苏晓一下子变空了。
她不想看那件衣服,一点也不想,所以她自己开车先走了,阿悄到这接她的时候,她人已经在方成衣了。
和她第一次来一样,长长的弄堂像是找不到尽头,最后那家小手工旗袍店门可罗雀,店门紧闭。
苏晓看见门口那架老掉渣的烛台上架着将尽的蜡烛,蜡泪丑得人恨不得和它一起哭了。
她妆容精致,毫不犹疑地敲门,却久无回声,也没有男人冒失地追出来。
方二爷就站在二楼看着她,看着她来,看着她等在门口,看着她再次走远。
指间的那根烟和门口的蜡烛一同燃尽。
他已经不再年轻了,但是这个鲜亮的女人在他的生命里夺目的燃烧,灼热了他的眼睛,也复燃了他心底的一捧死灰!
他想:我若这样奋不顾身一次,苏晓是不是也能像我记得他这样记得我一次。
他想再看苏晓穿一次迎风招摇的明艳的红裙子,看她嫚丽缱绻、恣意张扬。
方二爷的喜欢不是喜欢,是我过尽千帆,最终只停在了你这处港湾。哪怕你这里繁华绚烂,而我的老旧格格不入。
可惜苏晓的喜欢就只是喜欢,是我永远为你怦然心动,在喧嚣人群、灯光闪耀处为你留一个吻。哪怕你觉得我不曾真心,这爱像新鲜的礼节。
苏晓的车汇入车流,她的视线被大大小小的车辆和斑马线上的人群扰乱,一个佝偻的老人拄着拐杖从她车前经过,短短一个红绿灯的交错,模糊不清的脸就让苏晓又看见了调转车头前,二楼窗边苍老又颓败的男人。
一双手,像是北方冬夜的枯枝,冰冷干燥,甚至不如他手上刚拉严实的窗帘,但是适合燃烧。
明亮美艳的色彩畅快地铺满他的视野,像大火燎原,最后大火燃尽留下一片焦土,春风不再。
终、
苏晓再一次回到方成衣这条弄堂,是很久以后的事了,细细算来也不过又一个春天到了。
纪录片的高清镜头毫不留情地怼拍在苏晓全素颜的脸上,她穿了一件樱桃大红的旗袍,高高的开气,初春的风柔柔地掀起一角,像是长久眷恋的故人仍不愿离去。
她背对着身后古朴的旧招牌,在镜头面前补了一个随意的唇妆,显得在这张素净的脸上,在这条复古的弄堂里格格不入,却漂亮极了。
她本想看一眼镜头,几次努力却只能偏头留了一个侧影,显得神秘又迷人。
跟拍的记者随口问她为什么这么处理。
她想了想,最后说:“今天涂了口红,所以想接吻。可是我没有爱人啊,所以觉得春天也了无生趣。”
作者有话要说: 二爷和秋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