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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的事啊?说了你也不懂,跟你就说不明白。”王宝甃烦道。
“那就别跟我说,听了糟心。你去老张那趟,让他给你煎几封药,你这脸跟抽干了血似的。”说着合上平板,抽屉里拿了盒烟,“走,我领你过去。”
王宝甃道:“我自个去就行了。”
王国勋摆手道:“你不懂,得我亲自跟他交代。”
王宝甃拎着中药回家,拿出包在热水里烫了烫,拆开捏着鼻子,忍着呕吐,一鼓作气的喝光。老张说这药连喝半个月,再给她调配些别的喝上半个月,保准她面如桃花。
老张的话要打七折,面虽然不会真如桃花,估计也不会差。
老张家的女人们是出了名的皮肤好,各个赛桃花。据说,老张擅调理,尤其在女性经期前后。镇上女人去开药调理,老张都不搭理。这次她是借了王国勋的光。
邬招娣从厨房出来,给她系着围裙道:“土豆切好了,你炒的土豆比我好。趁着晚饭口,我去前头那新媳妇家了解下情况,这结婚两年了怎么不生孩子。”
“你管的真宽。人爱生不生。”
“这是我的职责,国家民生大计,上头让跟进落实。这几个镇就咱镇新生人口少,搞不明白现在年轻人想什么?我们那时候偷生,现在都开放二胎了,怎么一个个不生了?”
“这事你们得跟上头出对策,催生没用。”王宝甃道。
“出什么对策?”
“生一个孩子免套房首付,生一个孩子免套首付,还愁没人生?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摁着羊吃草没用,你们出的政策不行。”
邬招娣抽她道:“就你能耐,生你的时候就该扔垃圾桶,净占人口。”
“那时候不让你生,你死活要生我,白占一个二胎名额。要不然现在我爸努努力,你还能光明正大的生二胎。”
邬招娣冷笑道:“我不跟你耍嘴皮,等这两天李琛来了,他只要提结婚,日子随他订,彩礼我都不收。”
王宝甃道:“那你不就亏了?白养我二十六年。”
“所以我才要及时止损,多养你一天就亏一天。”指着砂锅道:“煲了一下午的乌鸡汤,盛出来多喝点,你是没钱买护肤品还是咋滴,瞅瞅鼻子上的干皮,你这脸比街头卖菜的都沧桑。”话落,拿着电瓶车钥匙离开。
王宝甃掀开砂锅盖,盛出碗乌鸡汤晾着。剥了蒜头,切了青椒,开火炒土豆丝。冰箱里塞得满满当当,随便又捡了两样菜烧,饭菜烧好,夜色完全笼罩下来。两碗热鸡汤下肚,从胃里舒服到毛孔。
屋外传来王与祯的跺脚声,接着进屋摘手套,闻着香味问:“炒的啥?”
王宝甃道:“尖椒爆羊肝。要不要帮你夹个烧饼?”
“夹夹夹,中午吃的汤面不顶事,早就饿了。”
王宝甃撕开一半烧饼,往里头夹了尖椒羊肝,又夹了一筷头的土豆丝,塞的鼓鼓囊囊递给王与祯。随手又撕开个烧饼,往里头塞了好些羊肝,塞不动了,用保鲜袋裹着,又往保温杯里盛了乌鸡,走到门口换鞋道:“我去给爷爷送饭,天太冷就不让他过来了。”
王与祯道:“行,路上太滑了,我也是这意思。”
邬招娣推着电瓶车回来,埋怨道:“陈家人真懒,门口雪也不知道清理,差点摔一跤。”看见王宝甃问:“又拉着腿往哪跑?”
“给爷爷送饭。”
“让你爷爷当心路滑。出门穿防滑靴。”邬招娣交代。
王宝甃一路滑到老院,屋里坐了几个人聊天,王宝甃解下围巾,裹着烧饼跟保温盒,放在院里打眼的位置,悄悄退了出来。
在路上滑了会雪,围着大槐树转了圈,冻的直哆嗦。不太想回家,又没地方去,拐脚朝王西平家走。
推开篱笆门,院里依然生了火,父子俩围着火堆坐。王宝甃唏嘘,王西平家太穷了,四九寒天只能烤火取暖。
甘瓦尔端着碗喝粥,王西平叉着田鼠烤,黑犬耷着脑袋卧在地上。王西平看了她眼,回头继续烤田鼠。甘瓦尔看着她没说话。
王宝甃在火堆旁烤了会,指着堂屋问:“我能进去吗?”
“能。”王西平看她。
第六章
王宝甃跨进堂屋,一组陈旧的中式沙发,一张八仙桌,一列书柜。屋中央是座方形火炉台,台面比麻将桌小一圈,火口放着烧水的茶壶,有排烟筒从窗口伸出去。
一面墙上贴了几张褪色的奖状,旁边是个大相框,框里是一家四口站在葡萄藤下的合影。框沿还夹了几张灰黄灰黄,略显斑驳的照片。是王西平跟王西琳学生时代的留影。
王宝甃目光从王西琳脸上移开,她看不得亡人旧照,尤其是眼睛。
书柜上一列列书,一列是佛家道家,一列是金庸古龙梁羽生,剩下几列是东西方哲学,心理学,犯罪学,悬疑推理等。
手指划过弗洛伊德的书,透过窗户看院里的人。
活着的人,总要想办法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