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分卷阅读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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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
    “我刚才..梦见,从前..住的筒子楼,早晨起来..光芒万丈。你妈..做完早饭喊..你弟,他赖床不起,你妈..打他屁股,你在旁边穿鞋..咯咯的笑。她给我盛一碗米粥,都是..白莹莹..的米粒,米汤..都留..给..她自...”
    ‘己’字的音再也发不出来,蒋奇峰张着大口,想努力吸进一点氧气,垂在身侧的手虚虚握着,食指挣扎着动了一下,全是徒劳。
    他最终无力闭上眼,余男凝望他的面容,苍老的脸渐渐明亮,皱纹缓慢舒展,嘴角挂笑...
    半晌,有一滴液体,缓慢的,顺着他眼角流下来。
    桌上的烧鸡一口未动,房间再没有多余气息。
    世上终于只剩她一个人了。
    余男没掉一滴泪,她想,一不一个人的,又有什么关系?
    ***
    尸体被移到停尸房,所有手续都办妥,余男回了趟老房子。
    她在楼下小广告上记了个号码,上楼洗澡换衣服,没多时,有人敲门。
    那人问,“是这家卖废品?”
    余男‘嗯’了声,“你看这屋里哪个能要,直接拉走吧。”
    那人眼一亮,连道两声‘好’。
    一个小时后,房间一片狼藉。
    旧家具和电器全部搬走,杂物旧书堆在地上,犄角旮旯的尘垢满屋飞扬...
    一屋家当最后只换来两张轻薄的票子。
    余男离开前,将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一切恢复原貌,客厅空旷明亮,四棱四角,只剩头顶一盏发黑的灯。
    亦如六岁那年,她刚搬来济南时。
    ......
    第二天,蒋奇峰出殡,没有葬礼,也没按当地习俗设灵堂、三日守灵。
    尸体直接拉去殡仪馆。余男坐在车里,透过车窗,远远见门口伫立一个人,浓眉深目,黑衣黑裤,显得身形尤为挺拔。车子从那人左侧行到右侧,他低着头,指尖夹一根将燃尽的烟,垂在身侧。
    余男一直注视着,他把烟送到嘴边,抬起眼,两人视线隔着茶色玻璃焦灼难离。灵车将将停稳,他猛吸一口,垂下眸,烟头在指尖碾灭。
    游松一步没动,过了很久,复又抬起头来。
    余男站在台阶下,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门内响起几声凌乱的脚步。
    她看过去,一眼看见走在后面的莫惜瞳,她一身素色衣衫,头发挽起,娉娉婷婷走过来。
    气氛压抑而肃穆,或许出于同情,她没有之前孤傲,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两秒,微一点头。
    余男回了一个笑,那几人走近。
    一个妇人拉住余男手,目光柔和,上下端详着,“津左?你就是蒋丫头?”
    妇人面容依稀有几分熟悉,她半猜半看已经知道对方是谁?
    余男笑了下。
    一道声音忽然说,“不记得她是谁?”
    几人闻声看去,游松不看任何人,只斜睨着她,唇紧抿,等着她答。
    余男说,“...不太记得。”
    半晌,游松挪开视线,几不可闻的笑了,“我都替你累得慌。”
    余男呼吸滞了几秒,别人听不懂,她却隐约明白。
    游松抬下巴“我妈,那是我爸。”又看向另一边,“惜瞳妈妈,黄姨。”
    余男目光停在他脸上,半刻,转向其他人,跟着叫了句。
    她语气平淡,不见得多热络。
    游母看出她的生疏,尴尬一瞬,手上力道松了松,还是说,“一晃过去这么多年,丫头都变成大姑娘了,”她往身后灵车看了眼,“只可惜老蒋命苦,刚找到女儿就...老蒋不容易,身体向来不大好,这么多年都是自己挨过来的,日盼夜盼终于等到这天。”
    余男说,“这些年,幸好有您和游叔照看着。”
    “哪儿的话,应该的。丫头...过的好吗?”
    余男说,“还过得去。”
    游母打量她半刻,努力在记忆中搜索当年的小姑娘,那时她面黄肌瘦,少言孤僻,丢在人堆里几乎找不见,跟公主一样的莫惜瞳站一起简直天差地别。哪想到,越大越出挑,现在的她气质冷然,明眸善睐,眉宇神色间带一种明艳的美,十分动人。
    游母看的欢喜,忍不住捏了捏她的手,“想没想过搬回来?就住姨这儿,姨照顾你。”
    “不麻烦了。”余男笑说,“还没有搬回来的打算。”
    游母看一眼游松,埋怨道,“小松也是的,这么长时间,应该先带你回济南。”
    游松置身事外,看向别处,任两人说话寒暄,仿佛没听见。
    余男瞧他一眼,只一笑。
    寒暄了几句,工作人员准备妥当,在殡仪馆大厅举行简单的送别仪式,蒋奇峰被推进去。一个小时的漫长等待,有血有肉的人,来这世上走一遭,什么没能留下,最终化为一堆森森白骨。余男手中抱着四四方方的盒子,没多重,却装着蒋奇峰的归宿。
    从殡仪馆出来,天空飘起雪花,一粒粒,像细小晶体,落在紫红色的盒子上。
    余男想起去年冬天,她回到济南,那场雪要比现在大很多,天地间白茫茫一片,雪很厚,踩在脚下咯吱咯吱的响。
    他穿着洗旧的棉衣,一顶毛线帽,站在雪地里。旁边几个老人玩儿牌九,不知谁悔了棋,争执不休。他就站在他们身后,只看不语。
    周遭人声鼎沸,他却显得尤为孤寞
    后来余男去了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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