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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得。说什么就来什么。”
她心思微动,接过采叶怀中的木盒,打开来,却是一幅画卷。仿佛有心灵感应般,徐徐展开画卷,画中人可不正是她。
画中的少女怀中抱着一柄长剑,盘腿坐在一棵大树上。少女的头微微斜靠在树干,美目微阖,一缕发丝随意垂下。少女对面是一扇小窗,烛光幽幽亮着。
画的左侧只一行字“何当共剪西窗烛”,笔势骨气沉稳又风姿绰约,她认得,这自然是先生的字。
沈姐姐在她身后瞥见了,疑惑地问道:“这是何意?”陈寻雁背过身把画卷收好,红着脸道:“这是秘密。”心口有些发麻,原来路先生这么早以前就瞧见她了,然而她还一遍一遍地去。
何当共剪西窗烛。她何日才得以再见路先生呢?
稍晚些时候,用饭时,沈济棠替她端了一碗碧粳粥,出言道:“路大人去了快两月,妹妹可有捎些什么去?”
陈寻雁以调羹搅动着米粥,疑惑道:“这有什么可送的?”
沈济棠闻言惊诧,似乎没几个情爱中的女孩儿家与心上人分离了还这般平静。想着路大人走了这么长时间,也没见雁雁主动提起过,试探着说:“雁雁难道不想路大人?香囊、手帕这些小物件也是不错的。”
陈寻雁眉心一跳,似乎这段时间以来,自己的确很少会想着先生。许是铺子和庄子上太忙了吧,她心中想着。出声道:“姐姐觉得香囊帕子好,那我做了送些过去便是。”她虽然少时心思都用在了习武之上,却也随着娘亲学过针线女红,绣些许香囊帕子倒不在话下,只是许久未动针线,想来做出来也不怎么精巧。
沈济棠只觉得有些微妙地不对劲,怎么会是旁人觉得好,雁雁才想着送些小东西呢。但这样热闹的日子,不便扫了众人兴致,她也不再多问。
告别陶先生几日后,知州果然下了文书,强迫着路惊鸿前去小峰山剿匪。
那寄送文书的官差挤眉弄眼,嬉笑着说:“路大人名声在外,咱们知府赵大人也是听说了的,想必路大人也不忍心看着这群山贼为害百姓。以大人的才华,整治点小山贼自然不在话下。”心中嘲弄,这京城来的细皮嫩肉的小年轻,怕是连小峰山的第一道山口都过不去,不会要连夜弃官而逃吧?
那官差走后,路云把文书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嘀嘀咕咕道:“少爷,这哪里有驿丞去剿匪的道理?”
“让你多读些书,王守仁不就去剿匪了吗?”陈郁在一旁冷冷地出声。两人几月以来渐渐熟识了,偶尔陈郁也会和路云搭搭话。
路云不服气地叫到:“王守仁先生剿匪的时候可是御史巡抚!”他好歹还是跟着少爷念过书的,这点他可知道。陈郁撇撇嘴,不再说话。
路惊鸿不理会两人的争辩,念及前几日那赵铭昉所说,原来在这里等着他。计划着派他去剿匪,然后让他顺理成章地死在山贼刀下?
可是聪明人向来懂得把握时机。“机会来了。”他心中默念着。
翌日,路惊鸿将整个驿站的公差都召集起来。看着眼前十几个老弱病残,路云苦兮兮地想着:就凭这么点人去剿匪,可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吗?
一向沉默寡言的陈郁也出声道:“路大人,小峰山上常年盘踞有三百左右山贼,绝不是这是十来个人就能剿灭的。”
路惊鸿负手在身后,眉目舒展地笑道:“本官何时说过要去剿匪了?不过将大伙召集起来,几日后替我搬运些东西罢了。”
“陈郁,你同我走一趟吧。”
陈郁点头称是,心中默默计算着如果发生冲突,自己用哪套身法才能更好地把路大人扛下山。
这日路惊鸿穿了官服,带着陈郁,两人骑马往小峰山赶去。刚入小峰山山口,就有一支冷箭自密林中射了出来,陈郁一提刀挡了下来。
“来者何人!不知此地是黑云寨的地界,竟然不长眼睛擅闯!”一道粗犷的声音传来。
路惊鸿先是向陈郁一笑致以谢意,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本官是附近德化驿站的驿丞,特奉了赵知府的命令前来招安。”
“原来是赵遒数那厮的走狗!招甚么鸟安,你只管把命留下。”男子听了他方才的话,更是怒极,抬手就又要放箭。
路惊鸿笑道:“这位好汉不必着急杀我,你看我们只是两人,并无半分威胁,何不先听我所言?”早就听驿站中的差役诉苦,赵遒数如何在地方鱼肉百姓,今日这男子的反应如此激烈,让他对此人的厌恶更添一分。然而陈郁身形微动,已经暗中防备着。
这人本也只是出声吓唬,不敢随意射杀朝廷命官,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驿丞,也怕引起官府反扑,倾巢而动前来剿灭小峰山。又见这那领头的年轻官员身无兵器,瞧着文质彬彬,便向身边人使了眼色,赶紧去禀报当家的。
路惊鸿并无半分恐惧,只在马上静静等待传话。一炷香时间过去,那人终于自林中现身,大喊道:“你们进来吧!”只是两人,况且其中一个还不会武,山中几百个兄弟可不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