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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跑不快,无处可逃。放完手中最后一支弩|箭后,陈寻雁贴着路惊鸿的耳朵道:“大人只管走,不准回头。我有自保的法子,随后我来找你。”说完,滑下马,隐身在了雨夜树林中。
路惊鸿只恨自己是二姑娘的累赘,别无他法,只能怀中揣了账本,拼命地抽着马鞭,往前驶去。
陈寻雁调整一番呼吸,提着剑立在道路中央。数十个黑衣人追了上来,呈包围之势。她气血翻涌,一半是厌恶,一半是兴奋。
她将剑夹在臂弯中,反手握住剑柄,缓缓将剑身抽出。剑上的血尽数染在袖上,竹绿衣料浸出一片黑红。陈寻雁咽了口带血的唾沫,嘴角扯扯,“你们今天走不掉了。”她越是笑,眼中越是古井无波。
雨下得越发大了,陈寻雁冷着脸将剑收回鞘中,转身离开。身后是一地尸体。
陈寻雁在一处山洞中寻到了路惊鸿。他腰间受了一处箭伤,正汩汩地往外淌着血。她二话不说就出去采草药了。受了伤又淋雨,荒郊野外的,发烧可就没辙了。
陈寻雁不敢离开太久,草草采了一些止血药就回来。冷冰冰地说:“路大人,脱衣服。”
路惊鸿只当她是嫌弃自己累赘,还把她拖进这危险的境地,故不敢反对陈寻雁的话,乖乖脱了衣服。
陈寻雁手下毫不留情地把药糊在路惊鸿伤口处,撕了自己的手帕子替他包扎。其实她不是气路大人,她是气自己,竟然让路大人受伤了。
若是让方无应知道她让被保护者负伤,一定会训她一顿。
路惊鸿只觉两人之间的静默分外尴尬,何况他还在二姑娘面前裸着上身。只得搭讪着开口:“多谢二姑娘,二姑娘手法真是纯熟。”
“跟着军中军医学的。战场上只讲究快。”她开了口,眉眼依然冷若冰霜。
初秋时节,夜间露重。路惊鸿念着陈寻雁淋了雨,就着山洞里的枯枝生了一堆火。并将藏在胸中的账本拿出来晾着,所幸墨迹仍然清晰可辨。
路惊鸿对着账本苦笑,为了它,贺至花了五年心血,自己负伤,二姑娘九死一生,只为把它送到京城。但他并不后悔。
陈寻雁情绪逐渐平复了些,一静下来,就觉着有些冷了。她本就来着葵水,淋了雨,血气又涌动了一番,只觉脑中昏沉沉地,似乎要发烧了。她皱着眉,坐得离火近了些。
夜渐渐深了,陈寻雁只觉疲惫,“路大人若是无事,请守着上半夜,下半夜还请把我叫醒守夜。”她必须休息恢复体力了。
路惊鸿无声地点点头,将火生得更旺了。
陈寻雁将下巴搁在手上,手枕着剑鞘闭眼睡着。路惊鸿想起他那次瞧见二姑娘在自家房顶,也是这个睡姿,不过今天的剑上沾了太多血,雨水也冲不尽。
路惊鸿坐在一旁,渐渐地,他发现二姑娘有些不对劲儿
。
二姑娘淋了雨,没换衣服。这荒郊野岭,无处可换。面上有些许不正常地潮红,路惊鸿伸手探了探额头,有些热度。怕二姑娘再发烧,路惊鸿准备把她移得离火近一些。
一触手,才知道二姑娘的衣服湿透了,就这么穿着过一夜,实在不妥。路惊鸿发现自己又陷入了如那夜一般的两难境地。
想到二姑娘叫自己脱衣服上药时的干脆利落,路惊鸿不再犹豫,替陈寻雁除了湿透了的外袍,只着长衫,抱得离火近了些。
陈寻雁在睡梦中只觉自己入了一个清冽干爽的地方,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不再萦绕鼻端,她自寻一个安稳的位置,沉沉地睡了。
路惊鸿估摸着陈寻雁的外袍快干了,正准备将她放下。谁料失重的陈寻雁长臂一伸,一下子挽住他的脖子,头埋在他怀里。
若有若无的呼吸一下一下地撩拨着他的喉结,火瞬间烧到了脸上。
下半夜,路惊鸿到底没舍得把陈寻雁唤醒。
翌日,陈寻雁衣衫整齐地醒来,皱着眉道:“路大人何以不唤醒我守夜?”
路惊鸿只道:“我睡不着,正适合守夜,故没有惊扰二姑娘。”面上一片镇静,只是不知为何耳垂微红。
陈寻雁也就不再多说。
两人随后落脚在附近城中的客栈。清河情况不明,暂时不能回去,只能宿在客栈中与靖王联系。
路惊鸿坐在房中沉思,小小工部侍郎,不可能豢养如此多死士。如此千方百计又肆无忌惮地阻止他们进京,甚至不惜追杀朝廷命官和镇国将军府的姑娘,背后的人必定手眼通天。只是不知道是否是那一位……
陈寻雁推了房门进来,手中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路大人,趁热喝了也好恢复。”
“实在劳烦二姑娘了,多谢费心。”路惊鸿接过药碗,却并不喝。
汤药的热气都散尽了,路惊鸿却还没有喝的意思。陈寻雁只当他心中有事,一时忘了,在一旁抱着剑开口道:“路大人可别忘了喝药。”
陈寻雁盯着路惊鸿端起碗,一碗药分了好几口才喝下肚,虽努力克制,却仍被苦得皱起眉。陈寻雁这才知道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