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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终于开口了:“这有何难?”,先生前两天才讲过,他花了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就背了下来。今日正好看见了这幅字,故才执意要买下。
陈寻雁循循善诱:“公子既如此,难道不知道‘且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的道理吗?”
小孩冷哼一声,“那这物何以又归你所有?”
她也在心中冷笑:因为写这幅字的是我哥哥。不过这话她不方便说,站起身来,陈寻雁转头对着吴掌柜道:“把这幅字包起来,送到小公子府上。”
故作成熟的小孩脸上有些疑惑,“你如何又肯了?”
陈寻雁笑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瞧着小公子读书认真,这幅字归你也好。”她才不会说是瞧见了那青年男子配着绣春刀。
五六岁的小孩,能被锦衣卫护着。不管什么身份,她要做生意,就最好别得罪。
陈寻雁今夜又去了教坊司,没见着沈济棠,倒失落了好一会。脚下一转,才发现又来了路府。
坐在屋顶,手摩挲着剑鞘上锋利的雕花,沐着明黄的月光,她竟感到一丝安定。
路惊鸿今夜又处理公务直到深夜。从鼓叶城带回来的那只小雪狐平时都由路云养着,放在园子里,今夜竟钻到了他书房里。
小狐狸倒也乖巧,只蹲坐在他书桌上,用牙齿磨着青玉镇纸,偶尔伸舌头舔舔他的手指。
小狐狸鼻子轻动,从窗扉跳了出去。路惊鸿忙搁了笔,追了出去。小狐狸若是钻到了其他人的寝屋里,实在不妥。
它径直往屋顶跑去。路惊鸿跟了出来,却瞧见陈寻雁抱剑,下巴搁在剑柄上,睡得沉沉。
目遇之而成色,耳得之而为声。
前日他给太孙、世子讲过的这句话,蓦然跃入他的脑海。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小狐狸往着陈寻雁身边去了,路惊鸿怕她被惊醒,两人四目相对不知说什么好,难道问陈二姑娘,自己的药效果如何吗?
他转身回了书房,闭门的一霎才奇怪,怎么自己倒心虚了?
陈寻雁在睡梦中。沉沉地觉着衣角被扯动。一睁眼才发现是那小雪狐正用牙咬着她的衣角。
她用两指夹住小狐狸颈后的皮肉,把它提溜起来,“在路大人那儿不好好呆着,跑我这儿来报仇吗?”
小狐狸只在空中对着她徒劳地挥舞着爪子。陈寻雁这才想起她还坐在路大人的屋顶呢,不禁失笑。把那小狐狸放到了房门前,飞身而起,直往镇国将军府去。
路惊鸿把小狐狸抱了起来,静静地看着陈寻雁远去了。
第十三章
端午这天,按例宫中举办端阳宴,臣子及其家眷都得进宫。陈霁在户部挂了闲职,是以两人也需赴宴。
陈霁和陈寻雁坐在一辆马车中。
陈霁只闭了眼养神,心中浮浮沉沉:方无应与父亲守卫着北边,自己也计划着到浙闽探查情况,只是雁雁……
他在时,能护得雁雁周全。可若是他无法力挽狂澜,无力改变上一世的走向呢?他必须安排好一切,即使父亲、自己和方无应都不在了,雁雁也要能好好活下去。
他不能自作主张把雁雁送回鼓叶城,那片天地困不住她。他也不能把雁雁藏在后院里,雁雁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姑娘,她有自己的选择。
车帘外的阳光照到陈霁脸上,浮光跃金,嘴角微抿。
“雁雁,哥哥前段日子购进的一批铺子,你瞧着如何?”
“若经营得善,自然一本万利。”
“若我要用它给养军队呢?”
陈寻雁闻言大惊,这可是要杀头的话!父亲和方无应还驻军北漠,陈霁一句话若是被旁人听了去,陈家上下可就万劫不复了。
陈寻雁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道:“哥哥慎言。”
陈霁打开象牙折扇,虚虚遮了面上的日光,笑道:“无妨。你只管说。”
陈寻雁闭了眼,“难成气候。”
陈霁用象牙折扇轻轻敲着下巴,听着陈寻雁的话,笑了。“那便把铺子都交给雁雁,做出一番气候。”
马车行出不到一柱香的功夫,陈寻雁怀中已捧了一个大黄花梨木盒,里面塞满了银票地契,是陈霁的全部身家。
到了宫中,陈霁自去朝臣之处,陈寻雁随着宫女去了畅音阁。
陈寻雁面无表情地端坐在一片轻歌曼舞、觥筹交错之中。
京城陈家只有两个正经主子,陈霁不喜宴会,故陈寻雁一年之间,上到宫中宴会,下到公侯伯爵夫人、小姐的春日宴、赏花宴、游园会……不知要参加多少。
她通常只在舞榭歌台中感到无可奈何。
她回想着哥哥最近的反常。购进了一大批名目繁杂的铺子,与一批重臣走得颇近,向来不喜政务,近来却常与幕僚长谈至深夜。
“哥哥不会是想要造反吧?”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