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分卷阅读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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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或者,买点东西给他们送过去。其实,现在的形势,物资比钱本身要值钱得多。”
    那时,两个人边喝酒边聊,沈以诲还骂人,不许他说那些不吉利的话。
    只是,他们都知道,什么时候死,他们真的做不了自己的主。
    生死有命,这是当初他们选择了飞行的那天就知道的。
    如今,曾经的老九大队,只剩沈以诲一个人,还在继续飞着,还有命继续飞。
    看得出来,冯志开的离开,给了沈以诲太大的打击。
    空军陵里,又多了一个人的名字。
    可是,他多想把这些冷冰冰的名字复活,他们曾经一起训练,一起吃饭。可是,现在,他们就躺在冷冰冰的地下,再也跳不进自己的驾驶舱。
    离开的人,在空军陵相聚了,可是,活着的人,却要背负太多的东西。
    有时候,这群空中的男儿,他们的愿望很简单,只是希望有个人能够收自己的遗书,让自己觉得不是孤身一人。
    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一种幸福。
    更多的时候,他们已经不惧怕死亡,他们觉得,这是理所应当。
    他们只是害怕,害怕自己身后无人,害怕自己的遗物无人收,害怕自己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来这世间走一遭,不留一丝痕迹。
    有一个人能替自己收一收身后的东西,这已经让他们觉得满足。
    这样的单纯,只让人觉得悲凉。
    有时候,沈以诲会梦到老九大队的人,在梦里,兄弟们还是那么年轻,一个个穿着飞行服,英姿飒爽,他们在一起,开心地笑。
    那些笑容,让沈以诲记了一辈子。
    在梦里,兄弟们告诉他,好好活着,带着九大队最后的希望活着,活着替兄弟们,看到胜利的那一天。
    悲伤过后,活着的人,得继续飞。
    在沈以诲的来信中,这几天,他待在基地。现在到了雨季,时不时的就是暴雨,起飞条件完全不足,他们只能待着。
    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我的思绪,又回到了故乡。
    那时还在杭州,有一次,我无意间对沈以诲说,我要去钱塘江观潮。
    虽然,这种场面,每年都能见到,钱塘江的大潮,我从小看到大,没什么稀奇的。
    可是,有时候,重要的不是眼前的风景,而是,陪你看风景的人。
    我只是为我们俩能多呆一会儿找点借口而已。
    那时,本来只是心血来潮,随便一说,没想到,他真的记在了心里。
    趁着休假的时候,沈以诲专门跑过来,兴冲冲地说,“走,我带你出门。”
    旁边的大嫂用一种颇有深意的表情看着我们,似乎在说,都认识多少年了,还这么腻歪。
    然后,我无视了身边的所有眼神,乐颠颠地出门。
    那时,我没有任何忧愁,被所有人保护着。
    那时,战火还没有蔓延,至少,我们还拥有表面看起来的平静。
    那时,杭州,还是一派宁静与祥和。
    那时,我们谁都想不到,不久之后,这里,会被日本人占领,连再一次观潮,都成了一种奢望。
    我们并肩走在路上,谁都没有说话,能陪在彼此身边,就是一种享受。
    前方,未见潮影,先闻潮声。
    耳边传来轰隆隆的巨响,可是,放眼江面,却仍然是风平浪静的模样。
    渐渐地,响声越来越大,犹如万马奔腾,震耳欲聋。
    远处,雾蒙蒙的江面上,渐渐出现一条白线,如同一条伸展开来的白色缎带,迅速前进,犹如“素练横江”,又像是“漫漫平沙走白虹”。
    当白练向我们走来的时候,它渐渐变成了一堵水墙,像是有一种奇妙的力量在凝聚,这水墙逐渐升高,“欲识潮头高几许,越山横在浪花中”。
    白墙宛如被什么强行推着一般,没一会儿的功夫,涌潮来到眼前,有万马奔腾之势,雷霆万钧之力,波澜壮阔,锐不可当,让人顿感大自然的奇妙和伟大,但与此同时,也能感觉到人的渺小。
    由于东、南两股潮交会后刚好成一直线,潮能集中,潮头特别高,通常为1—2米,有时可达3米以上。
    这就是一线潮的美景,气势磅礴,潮景壮观,让人沉醉。
    其实,观潮是假,在一起才的浪漫,才是真。
    我们特地没敢站在前面,大潮有超乎想象的巨大神力,一个不注意,就不仅仅是沾湿衣服那么简单。
    前面的人被溅起的浪花打得后退,沈以诲赶忙护着我,生怕被拥挤的人潮踩到。
    虽然距离大潮很远,但衣服还是有被浪花溅到,夏天穿得薄,沈以诲不得不脱下自己的衣服,替我披在身上。
    我们相视一笑,这是平静时光中,属于我们的甜蜜。
    明明就是这么普通的事情,仅仅是两个相恋的人一起出门,来一场和大自然的约会。但,现在想来,已几乎不可能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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