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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儿子。可是,此时,他却是新政府的官员。这叫她如何是好,这又叫她该说些什么。
大儿子为了打日本人,已经牺牲在蓝天上。而二儿子,却投靠了日本人,这是多大的讽刺,又叫人该如何原谅。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此时此刻,心里脑海里,却全都是他小时候的画面呢。
那时的他,单纯,干净。
现在的他,虽然外表并没有多大的改变,可是,内心里,却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了。
是非大义,母亲分得清清楚楚。
所以,她绝对不会挽留。
全当自己,从来没有过这个儿子。
二哥二嫂重重叩首,退了出去,连夜离开。
然后,一家人无言。
是啊,又能说什么呢。
家人看着天真无邪的小誓,心中涌起无限悲凉。
原来,这一趟回家,二哥只是为了把孩子送回来,只是为了与家人,做一个最后的告别。
我们都不知道,为什么,他要把小誓送回来。
或许,他内心还有最后的一点良知,只是不忍心罢了。
我一时接受不了,接受不了曾经那样卓然的二哥,现在居然成了汪伪政府的一员。
只是,更大的玩笑,更让人接受不了的,还在后面。
那日,当我看报纸的时候,除了新政府的金融顾问,二哥又有了新的职位,新任特务委员会主任。
他甚至直接接受了日本人的官职。
照片里的他,正襟危坐,穿着新政府的制服,微笑着拍了自己的官方新闻照片。
这让人不得不信。
那天,我把那张报纸揉成一团,然后,一把撕得粉碎。
可是,这都改变不了二哥所做的一切,改变不了他是伪政府官员的事实。
我甚至得瞒着身边的人,不敢让人知道,我就是他许哲厚的妹妹。
我在前线救人,他却在后方助纣为虐。
我的大哥为了打日本人而死,我的丈夫为了打日本人,飞在天上生死悬命。可我的二哥,却做了日本人的走狗和爪牙。
人生啊,你到底还要开多大的玩笑。
我愤懑,我不甘。
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沈以诲。
他也大吃一惊,那段在杭州的日子,他们相处得很愉快。两个人特别能聊到一起。
和大哥在一起的时候,碍于队长威严,沈以诲总觉得不自在。
虽然,家里的大哥,和队里完全就是两个人,但时不时的还是会让他想到军中规矩,忍不住地想敬礼,总是会有一种无形的压力。
但是,和二哥在一起的时候,就没有这样的束缚,从金融到工程力学再到艺术,他们两个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
他不信,这样的二哥,如今,怎么会是新政府的人呢。
既然已经有了不同的立场,站在了对立的两面,有朝一日,他们是否会刀戈相向。
如果真有那一日,当沈以诲的飞机飞到对方的头顶,他是否会毫不犹豫地瞄准。
二哥的事情,就像在无形中,为所有人蒙上了一层阴影。
我们都特意不去提起,但,从来没有人会忘记。
那是不可能忘得掉的事情。
而生活,总是一件接一件的事情,甚至都不会留给人们太多回忆过往和纠结忧伤的时间。
从上学到现在,我曾经历过很多次的轰炸,我也曾很多次地面对过死亡,可是,这一次,不一样。
每天都是哪里哪里又沦陷的消息,从东北到华北到沿海,几乎半个中国,山河尽墨。
每天都是哪里哪里战士们坚持许久后弹尽粮绝,阵地失守的消息,我们像机器一样,和时间赛跑,抢救伤者。
虽然,不可能都救得下来,但,人命啊,能救一个是一个。
战火纷飞的年代,才会在不经意间发现,活着,都是一件奢侈得值得庆幸的事情。
战场上的人命,不会嫌多。
处理好几个重伤员,中午吃饭的时候,医生护士们聚在一起,边吃边聊。
我们在这烟火气息中,享受着片刻的宁静与安然,觉得自己是一个有血有肉有生活的活生生的人。
“小伟,过来吃饭了,”林医生招呼着在旁边跑来跑去,帮众人递棉签和绷带的小伟。
这孩子,是我们在一片废墟中捡回来的。
没错,就是捡回来的。
起初,我们以为,他是当地哪户人家的孩子,在轰炸中失去了和家里的联系。
于是,我们把这个满身泥水和鲜血的孩子带回来,准备托付给可靠的人家。
后来,我们把他送到了当地的战时学校,这是一对失去孩子的年轻夫妇开办的。失去自己唯一的孩子后,他们把对儿子的思念化为大爱,收养战时无家可归的孩子,给了他们一个新的可以依靠的家。
只是,不久之后,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