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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想和沈以诲,并肩作战。
虽然,一个飞在天上,一个站在地上,但是,此刻,我们有着共同的使命。
那些炮火,那些鲜血,我都不怕了。
因为,我经历过。
我听过,撕心裂肺的哭喊,我看过,那么多的生命逝去,现在,我想救人。
可是,当我真正踏上前线的时候,和之前的听过,看过,是不一样的。
耳边,到处都是战士们痛苦的□□声,伤员太多,而医疗资源太少。
我眼睁睁地看着重伤的士兵因为伤势过重,不治身亡。
那天,前线一场激战后,医院里满是伤员,甚至,连麻醉剂和镇痛剂都不够。一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小战士,他的左腿已被炸得血肉模糊,可是,他强忍着剧痛,一声不吭。
左成医生看了看他的腿,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条腿,保不住了。截肢,只有截肢,才不至于全身感染。
小战士听了,平静地出奇,就好像左医生正说着一件与他毫不相干的事情。
左医生让我一旁协助,这是我到这里后,第一次目睹这种鲜血淋漓、血肉模糊的场景。
那是一股浓浓的血腥的味道。
仅有的麻醉剂用在了小战士的身上。
他醒来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腿,裤管已经空了。他什么都没说,眼神里有一种不符合年纪的冷静和绝望。
良久,良久,他说了一句,“没了,都没了,我们连,全都没了。”
是啊,守了三天三夜后,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战友一个个倒在身边,直到,新的部队前来支援,可是,他们的连队,已经全没了。
只有他,敌军轰炸的时候把他炸晕了,他是被人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的。
他如此绝望,这是一种让人看起来近乎平静的绝望。
其实,他只是还没有缓过来而已。
他还只是宛如在梦中一般,梦醒了,连长会回来,兄弟们也都会回来。
直到,麻醉渐渐失去效用,剧烈的疼痛告诉他,这是真的,他活着,失去了一条腿之后,他活着,他成了全连唯一活下来的人。
他不知道,这是自己的幸运,还是不幸。
可是,战场上的好多人,连这样的运气都没有。
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打着打着,子弹就过来了,跑着跑着,子弹就追上了。
有些人牺牲了,甚至,最后,连一个名字都没有留下。
就像从来没有来这人世间走过一样,除了他们的家人,没有人再知道他们姓甚名谁。
有些人的牺牲,是连同姓名一起消失。
养伤的过程中,我们知道了,这位小战士姓李,我们都唤他小李。伤好得差不多后,小李拖着仅剩的右腿,准备离开医院。
军队肯定回不去了,我们问他,他要去哪里,他说,不知道。
“家人呢?”
“我不知道他们现在还在不在老地方”
“怎么会?”
“我是河南人,1938年6月逃难出来的,家里,就剩老母亲和大哥了,其他人,都没了。”
“那天上午,我和大哥被父亲吆喝着,准备下地干活的时候,突然,一群兵闯了进来,拦住我们的去路。他们显得很着急,为首的是一位身材魁梧的连长,他一进门就大喊我父亲的名字。父亲不知道什么事情,只能小心地应声。”
“然后,那个连长让他手下一个士兵拿出几块大洋塞进父亲怀里,督促我们全家赶快离家,从这里撤出去逃生。”
“他说的逃生,那只能是逃日本人了,我们知道,当时,日本鬼子已经打到了黄河对岸,难道,这么快就要打进来了吗?”
“父亲心里害怕,可是,让他离开这个祖祖辈辈生活过的地方,他又不太愿意。于是,我们没有马上离开,到处都是兵荒马乱的,又能逃去哪里。村子里的大多数人也和我们差不多,都不想走。”
“那几个士兵临走的时候,看到家门口放着的那口大缸,直接带走了,当时我们不知道他们要缸干什么。那天,他们走后,我们依旧准备下地干活,出门后看见部队在村子里到处收缸。”
“三天后,是我家邻居姑娘出阁的日子,她嫁到了邻村。那天晌午,太阳当空,晴朗万里。接亲的队伍已经来了,花轿耀眼,喇叭声脆响,排场挺大,男人家条件不错,是个大户人家。周围不少村民都在旁边围观。”
“忽然间,我只觉得脚下大地在颤动,紧接着隐约听到闷雷一样的嗡嗡声由远及近,震得耳膜发麻。这样的天气,怎么可能打雷呢?”
“来不及让人多想,洪水就已经涌了过来。开始的水流很急,水量不是很大,但是很浑浊,那黄水就像长蛇一样快速前进,吓得人们四散逃窜。”
第 28 章
“接亲的队伍也慌了,洪水转眼间就淹过了抬轿的四个壮汉的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