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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地一次次死里逃生。
战友们都说,他就是队里的吉祥物,技术好,运气更好,希望他能一直这么幸运。
而这次,死神终究没能放过他,在天上,他“轰”地一下,就没了。
但这一次,是楚念民自己选的。
沈以诲只觉得自己的嘴巴咸咸的。
自己最紧密的战友,兄弟,就这样,永远地留在了生命的22岁。
记得之前的某个夜晚,在一次激烈的空战之后,他们失眠了。
那次,他们也失去了自己的兄弟,但,总战绩是占据优势的。
他们躺在床上,根本睡不着。
对面床上的楚念民叹了口气,“我们多爽啊,祖国的山山水水也都看遍了。飞了这么多次,够本了,现在,每次飞机起飞的时候,我都当作是最后的飞行。”
沈以诲也叹了口气,苦笑了一下,“少爷,你可闭嘴吧,那些在天上的兄弟们,不想这么早见到你。他们还指着我们帮他们再赚点。”
他们就这样,以开玩笑的口气,以最轻松的口气,说着最悲伤最沉重的话题。
楚念民和沈以诲一样,有时候会被人称为少爷兵,都是半路投笔从戎,家境殷实的人。
那时候,他们队里,有太多这样的人。
那天下午,几乎所有的武汉人民,都目睹了楚念民这惊天一撞。
后来,沈以诲他们又进行了将近30分钟的战斗。
此役,他们一共击落21架日机,令本来信心百倍的日军颜面尽失。
“念民之死,颇得其所,惜其为国,尽力太少。”
后来,楚父拿到了空军送来的阵亡通知书,他就这样得到了儿子的死讯。
短暂的沉默之后,他缓缓地说出了上面的话。
这位得体的父亲,内心,是多大的悲痛。
这次到昆明,九大队他们是为了休整,顺便充当教官的角色,训练新的飞行员。
因为,旧的飞行员,与他们同一批的飞行员,已经一个接一个地牺牲,现在,飞行员严重短缺。
“大哥呢?他在哪里?”
和沈以诲一年没联络,同样,我和大哥,也是一年未见了。
“大哥在养伤。”沈以诲说得很平静。
“什么,大哥受伤了?”我心下一惊。虽然,我知道,这个年代,连死都是常事,更何况受伤呢。
“别担心,现在已经好多了,没什么大碍,”沈以诲安慰我。
好多了,那就是说,之前,是不是伤得很严重。
“走,我带你去看他。”
“大哥在这里?”我疑惑。
“对,能下地行动后,大哥就在这里养伤。”
第 13 章
再见大哥的时候,是在航校的军营里。他们的新地方很简陋,和我们的新学校有的一拼。
大哥胳膊上挎着绷带,正在给新学员们授课,用一只手比划着讲授飞行知识。
瘦了,大哥肉眼可见地瘦了许多。
后来,我才知道,让他成为这个样子的,不仅仅是战乱的颠沛,还有内心的痛苦和折磨。
而心魔,更让人焦心,更加折磨人。
这一年,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队员一个个离开,看着那些鲜活的生命就那么没了。
他带出去的人,最终却没能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他无比自责,尽管,这些事情,怨不得他。
直到将来的某一天,他们再一次在天上相遇,重逢。
来生,再做战友和兄弟。
无数个夜晚,他都会梦到那些离开的兄弟,梦到他们刚刚进入航校时的样子,那些年轻的生命,是那么的意气风发,他们冲他笑,那么干净,那么澄澈,然后,就是战火,子弹,鲜血,和死亡。
梦中惊醒,再难入眠。
其实,这次,大哥伤得很重。醒来后人已经躺在医院里,全身上下都是绷带,左腿骨折,折腾了好久,动了手术,才不至于影响飞行。
伤好得差不多之后,他就到了昆明,一方面养伤,一方面培养新飞行员。
我跟着沈以诲来到他们宿舍,发现那张他们大队的老照片,也跟着他跋山涉水来到这里。
这张照片,他一直都带着,无论走到哪里。
或许,这是一种念想,就像那些兄弟一直都在一样。
“陈海江呢,记得之前见你那些战友的时候,就数他最活跃,”我突然间想起,以前在杭州,我到他们航校的时候,那个健谈的风趣的幽默的男孩,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他们那帮队员们,一直喊沈以诲“学霸哥”,这话没错,每次飞行技术比拼,沈以诲都是第一。
陈海江也被称为“学霸哥”,因为,他有一件事情,一直被别人津津乐道。
这哥们,创造了航校史上,打地靶满分的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