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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呸呸,别瞎说,”大哥马上反驳了他。他们飞行员,很忌讳说“死”字,因为,这个字,随时会出现在他们身上。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沈以诲赔笑道。
“不过,勇气可嘉,国家需要你这样的人。”大哥笑了笑。
“好了,私事说完了,咱们来说公事。”
大哥敛了敛神色,马上变得严肃起来。
沈以诲见势不对,虽然心里嘀咕着,这又是要来哪出?但还是很恭敬地起身,保持了立正姿势。
“据民间人士反映,你私自驾机到学校,低空盘旋,骚扰女同学,此事是否属实?”
哦,原来是这件事,这下,沈以诲算是彻底明白了大哥在说什么。
没错,他是在学校上空低空盘旋来着,不过,这也不能算是私自架机,本来就是他们机群训练时经过的地方嘛。
更何况,也谈不上骚扰,因为,他要看的女学生不是别人,正是队长你的妹妹呀。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自从沈以诲报考航校之后,他和我见面的机会就少了很多。一来是因为一个在杭州,一个在北京。二来,航校纪律比较严格,他不能随时外出,两个人的时间凑不到一起。
这对于之前形影不离的我们来说,其实挺不习惯。
那天,经过长时间的训练之后,他终于有了长途驾机的资格。
冬日的杭州,也有了几分寒意。
按照训练计划,他们要进行远途飞行训练。
出发前看了天气报告,非常适合飞行。
此番训练,航线很清楚,杭州到北平。
看到这个航线,沈以诲心动了。
在那里,有他想见的人,有他日思夜想的人。
一路畅通无阻,只是,当飞抵平北上空的时候才发现,前一天,北平下雪了,雪后的北平一片银装素裹。
这片白雪的世界,很美,很美。
这时,我刚刚下课,正和一群同学往自习室走。突然间,空中传来一阵“隆隆隆”的声音,我心中突然有了一种别样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多看几眼。
仰望天空,头顶是几架飞机,成一字型飞行。
只是,当其他飞机渐渐远去的时候,其中一架显得很是留恋的样子,迟迟不肯离开,一直低空盘旋。
胆小的女同学被这个场面吓得够呛,总觉得这架飞机随时会蹭着她们。
不知为什么,我一点都不害怕,反而静静地站在那儿,就那样看着他,看着他抖着飞机翅膀,宛如空中的舞蹈。
此时,我内心的澄澈和空中的轰鸣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终于,我看出了不一样的东西。
飞机驾驶舱里坐着的那个人,不是沈以诲又是谁呢?
没错,就是他,机身上,1213那三个数字也告诉我,我的想法是正确的。
只是,他,怎么突然飞过来了?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一动没动,就那样一直站在雪地里,静静地看着他。
北平的冬天冷得出奇,刚上大学的时候,在杭州待惯的我,甚至适应不了这里的气候。
冷风呼呼地灌了进来,我不由地裹了裹外面的衣服,系紧了围巾,可是依旧不起作用。
雪后,微风,以及一个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女学生。
空中的飞机突然调皮地抖了抖翅膀,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空中的人突然失控,吓得四处躲藏。
可是,我知道,不会的,里面的人是沈以诲,我相信他的技术。
然后,这个讨厌的人飞得更低了,低到我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模样。
我想,他应该也看到我了,目光交汇的那一瞬间,他朝我微微一笑。
他笑得是那样的干净,还带着些温暖。
然后,就如雄鹰振翅一般,沈以诲驾机窜上天空,刷的一下飞走了。
沈以诲说过,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的场景。
一个穿着白色旗袍的女学生,外面罩着大红色的风衣,雪白的围巾裹着,半长的头发顺滑地披在脑后。
她就那样静静地站在清华园皑皑的雪地里,宛如一幅水墨画。
红色和白色的对比,是那样浓烈。
那个红衣胜火的女子在白雪的掩映下,显得更加明艳而炽热。
然后,这个女子,朝她微笑。
天地万物仿佛在那一刻瞬间静止。他看不到任何人,听不到任何人的声音。
此时此刻,他的眼里,只有那个女孩,只有她。
他也只能看得见她。
除了她,所有的一切似乎都黯然失色。
那天,初雪,红袍,万籁俱寂,独见心上人。
也许,别人永远都不会知道,正是这个女孩,正是这个已经深深刻在他脑海里的女子,支撑着他挨过了后来那战火纷飞的年代。
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