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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越喝口矿泉水,问:“什么是万村制?”
丛云说:“秦朝是郡县制,美国是联邦制,我想到了万村制。”
齐越说:“你还真够有创意的。”
丛云说:“你也是一个不错的树洞,愿意倾听。”
两个人的关系说来也纯粹,一个风流,一个疯癫,谁也不嫌弃谁。
齐越在球场旁边的体育用品商店,买了一式两份的白色鸭舌帽,一顶自己戴着,一顶给丛云戴着,说,叛逆归叛逆,脑袋着凉了会变笨。
丛云听了,微微一笑。
到了新年的时候,丛云一个人过,她住在山坳里,一片偏僻旧厂房改的公寓,自成一户。
齐越开车找丛云解闷,丛云正在家门口种风信子,山里空气好。
齐越也说不清丛云是聪明还是愚笨。
他参观丛云的家,一个四十平方的房子,水电网齐全,翻新过了,雪白的墙,后院泥地肥沃,种了一堆蔬菜。
他登门看她,从不空手来,这回拿了一盒人参,炖鸡汤不错。
丛云没有客气,说:“我新摘了一点蔬菜,给你留着。”
齐越看她从后院拉了一大筐菜过来,萝卜土豆青菜心,番茄花菜荷兰豆,林林总总。
齐越说:“够我吃一个月的了……你要不要出门兜兜风?”
丛云说:“你忘了我有很严重的晕车症,哪都去不了。”
齐越想起来了,她跟他兜过一次风,不过三五公里,他的车子差点遭殃,幸好她自觉下车吐了。
更遥远的事,他记起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是在大学一个社团,他和她交流的时候,她说话特别慢,一字一顿。
他以为她是一个智障。
丛云却嘀咕,没见过齐越这么笨的人,像一个赝品。
齐越吃了一惊。
没想到她年纪轻轻,还会先发制人。
丛云说:“这些社团活动让我意识到,我既不想领导人,也不想被人领导。”
齐越就问了一个建设性的问题,说:“那你以后怎么在社会生存?”
丛云说:“捕食,做便宜的人肉包子卖。”
齐越笑了。
年华匆匆,他总是停不下来,去到哪里都嫌闷,她是相反的,去到哪里都想静下来。
丛云当然有职业,她正职是一名会计师,替一些小公司做账,有时候也做一些零工,比如被山下的苗圃拉去种花种草,或者被附近的露天游泳池抓去当临时救生员。
那片厂房的租户,并不只有丛云一个,也有一些从事珠宝设计或服装设计的自由职业者。
毕竟这地方安静,且租金便宜。
只是齐越不太关心,也没有细问过。
这会,两个人坐在矮矮的屋檐下看云。
屋旁一棵年代久远的松树,干燥的树皮上,几只蚂蚁在交谈天气。
快下雨了吧。
丛云手上揉搓着蔓生的天竺葵,抛到蚂蚁身上,扰乱它们的思绪。
齐越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说:“视力挺好的。”
丛云问:“你年前工作顺利吧?”
齐越说:“没什么不顺利的,客户都是家里介绍的,交活的质量不要太差就行。”
齐越的父母很有本事,一切都安排得很妥帖。
丛云想,也许两个人都没有追求,所以偶尔一起混个日子。
齐越忽然说:“最近也没力气夜游了,要是你放的开,我还真想教你开荤。”
丛云平淡地说:“要玩早玩了。”
齐越笑了,说:“也是。”
丛云说:“要不,你帮我剃个头发?”
春天到了,她又要剃光头了。
齐越说:“行吧。”
他拿床单给丛云围住脖子,丛云笑了笑,电动剃头刀操作简便,齐越拿在手上,将丛云的头发剃短了。
齐越说:“这样就得了,光头太丑了。”
丛云没有坚持,问:“你的头发要不要试试剃光了?”
齐越说:“免谈。”
丛云笑了,说:“昨晚,我梦见咱俩读大学的事了。”
齐越问:“什么事?”
丛云说:“你找我逃课看碑林的事。”
两个人不是一个学院的,选了许多相同的校选课,结果又不去上,逃到城外山上看碑林,看完又没多大意思。
齐越忽然问:“你是怎么去到那地方的?”
丛云说:“骑自行车去的。”
“一来一回,几十公里,你就骑自行车去?”
“不然呢,晕车多难受。”
“你对我有念想?”
“那倒不是,难得说要去看碑林,我也没有什么朋友。”
齐越说:“本来约了好几个人一起去的,最后只有你来了。”
丛云没有遗憾地说:“无非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