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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上的紫檀木匣子拿过来给周太医看看。”
那里是龙鳞卫从教坊的香炉里带回来的灰烬,他倒要看看,今日混在他安神香里的,是不是和那些污秽东西一模一样。
李禅拿出匣子里的白瓷瓶,递到周太医的手里,全屋子的人都在等他细细分辨。
半晌,终是一锤定音。
周太医满眼惶恐,颤着声回禀到,
“陛下,安神香中的情香,与这瓷瓶里的一般无二,只是要更为霸道些,里面麝香的量添了一倍之多。”
“若是照此下去,不出几日,陛下您便会被伤及内里啊!”
他哭丧着脸,又开始哐当哐当地磕起头来,吓得涕泪横流。
自己的一个疏忽,差点发生了伤及龙体的事情,他深感不安,觉得自己马上要被拉到慎刑司受罚。
但圣上似乎并未多加苛责,他紧紧皱着眉,心里警觉地将前后的线索串联起来,似乎是想逐本溯源,找出真正的幕后主使。
良久,坐在御案后的君王神色冷厉,仿若睥睨众生的神明,冷冷地扫视着下面跪成一片的奴才们。
他目光里藏着暗芒,嗓音里带着薄怒,
“刚才这香,是谁拿来的?”
那个蓝衣小太监几乎趴伏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是…是小的…拿来的,陛下饶命,小的真的不知为什么那香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小的是冤枉的!陛下饶命!”
冷漠威严的君王又接着问道,
“李禅,此人是你手下的太监?”
李禅心里打着鼓,衣襟被汗浸湿一片。
这是兴师问罪的前兆,他可不想替赵德意背这个黑锅,必须赶紧把皮球踢到他那一边。
他连忙不迭地回禀,
“这是内务府总管这两日才调遣来的小太监,我也是头回见他当差。”
话音一落,殿内静了几瞬,只能听到微弱的喘息声,还有牙齿打颤的声响。
不知道过了多久,笼罩在阴影下的君王疲惫地按了按眉心,一字一句低声吩咐:“将赵德意和这个小太监扔到慎刑司里,若是撬不开那张嘴,便将审案的人施以同样刑法,直到,问出些有用的消息。”
守在福宁殿外间的侍卫听此吩咐,连忙冲进来,将那个快要吓昏过去的小太监拖出来,用布帕子直接堵了他嘴里的哀嚎。
两个带刀的龙鳞卫架着他行了几百步,一直将人拖出几道宫门,一直拉到了皇城西面阴冷的慎刑司一侧。
但两个人却忽地顿住了脚步,直接掏出了那蓝衣小太监口中的抹布。
刚刚那个快要吓到尿裤子的太监身型突然挺拔起来,目光镇定,脸色沉着,扭了扭被压的生疼的脖子,随后又松了松肩膀。
他在昏暗的隐蔽墙角里瞥了眼不远处慎刑司的大门,眼中精光乍现。
“去把茅房里绑着那个小邓子带过去吧,他可是亲眼见过三皇子和赵德意推杯换盏呢,想必圣上能从他嘴里问出些……真相。”
☆、做戏
皇宫内的所有人都知道, 慎刑司那种地方, 就连哑巴都会吐出点东西。
烙铁银针、桑纸皮鞭,任是铁打的身子也要掉两层皮。
赵德意被人架着走进那处阴冷的庑房时,直接被吓得双腿打颤, 平时一派从容的脸上也出现了少见的慌张神色。
他挣扎着想掏出袖子里的镶金玛瑙珠串, 来贿赂给身旁的侍卫,但平时对他都好言相向的侍卫头领今日却一张脸板得死紧, 丝毫都不通融。
他被直接按在铸铁的椅子上, 转瞬间冰凉的铁链就攀上了他的脖颈。
平时和他不对付的慎刑司的张公公满脸堆着瘆人的笑,手里绕着被血浸得发黑的皮鞭走过来。
刹那间,赵德意的心里凉了半截。
他自认平日里做事做得小心翼翼, 不知道到底得罪了哪路神仙,竟然招惹了如此祸事。
又想起他家五姨娘刚给他添的小儿子,他还没抱热乎,便要在着黑漆漆的牢狱里交待进去。想到这, 赵德意只觉得万念俱灰。
他知道慎刑司的规矩, 不管招不招供,上来就先会给人上那些不伤骨头只疼皮肉的刑法, 让人先吃点苦头、心生畏惧, 随后问供的时候, 嘴巴一撬便开了。
赵德意咬紧牙根,正等着张公公那根皮鞭子往自己身上招呼时,却忽地感觉自己肩膀被人轻拍了拍。
一抬眸便看见那阉人似笑非笑的嘴脸,在昏暗的光线里阴嗖嗖地笑着,
“赵大人,我不为难你,你只要老老实实地说出,最近和哪些人见过面便可以了。”
最近?
赵德意被他捏着嗓子的声音激得汗毛耸立,脑子里电光火石地过着最近的人和事。
他最近安分得很,下了职便回到府邸里,抱着襁褓里的幼子逗弄,连平日的应酬都被推掉不少,若说近日来见过什么了不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