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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瞒,又能瞒多久呢。
一瞬间,苏怜甚至想直视进谢衍的眼眸,一字一句地朝他说道:“你与我曾定下婚书,拜过天地,洞房花烛。”
但她唇齿间似有千金重担,她惶然地张了张口,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若是说出了,谢衍会相信吗,即便是他相信了,甚至他回忆起了过去,他又会怎样看待自己呢?
一个在新婚之夜背叛他逃走的懦弱女子,还是一个见到他是侯爷身份就转身相认的趋炎附势之人……
苏怜睫毛颤着,内心百转千回,她开不了口,也无法开口。
他是宁远侯谢衍,是生在朱门绣户,长在金玉良舆间的矜贵的侯爷,不是那个从小失去双亲,漂泊天涯的谢五郎。
若他是谢五郎,苏怜就可以嗔怒地问他那微弱的石榴花粉香气是从何而来。
若他是谢衍,她问不出一个字儿,一个音儿也不行。
千般尘缘最后都会变成潺潺流水,顺着两人之间身份的鸿沟留到无人知晓的河流深处。
何必挂碍。
良久,苏怜轻启唇齿,道:“回禀侯爷,小的……从未见过侯爷……”
她缓缓吸气,顿住,旋即颤声道:“千、真、万、确。”
谢衍看向她颤着的浓密眼睫,还有话语中的决绝之意,心里腾地升起了无名怒火。
竟是这般不想和他扯上任何关系吗……
罢了,谢衍在心底冷笑,再也不想和她争执。他对苏怜的回答未置一词,猛地站起身转身朝着月洞门外走去,没再回头。
***
日子一晃就到了九月。
连着十几日,谢衍都在老太君的东院用膳。
苏怜一下子闲得不行,满院子就她一个闲人,地位尴尬得紧。她曾悄悄找过侯府里管事的陈妈妈,问她自己到底该走该留。
陈妈妈可怜她一个姑娘孤身在京城,便宽慰道:“你这姑娘家家,在京城举目无亲,便暂且先留下吧,平时和小满把下人们的饭食做得丰盛些,府里的月银还是照常发。”
她拍了拍苏怜的手,语气温柔地悄悄道:“若是侯爷没发话,我便装作不知情,这偌大侯府也不缺你一个人的月银。”
苏怜咬咬唇,朝她点了点头。
她愈来愈觉得谢衍这个人捉摸不透,明明前些日子还要她次次去摆膳,转眼间便再也不在寒草阁用饭,竟是懒得再见她一眼。
苏怜轻叹一口气,然后晃了晃脑袋,不再去想。
随后,她认真盘算了一下后厨里储着的瓜果蔬菜,米面粮油。觉得支撑不了五日,便决定今日要抽时间再到市集上采购些。
不过今日,她倒是可以去巷子的南边看看,那里的食蔬大部分是没那么新鲜饱满的,价钱也划算。
谢衍最近不在正院用饭,那她就无需准备那些“光鲜亮丽” 的食材,陈妈妈、小满小殊,大家都不在意这些,省下来的钱正好拿来去糕点坊买核桃酥,小满那个小丫头最近越来越嘴馋。
苏怜在晌午给大家做了些糟醋萝卜和清炖羊肉后,便拉着小满提着个竹篮子,两人朝着城南的巷子慢悠悠地走去了。
今日阳光和煦,槐树青碧,风虽热却不烈,柔柔地抚在脸上,让人心情愉悦。
苏怜也是好久没见过如此好的天气,连心里的郁结也疏散不少。
她领着小满一路穿过城里的酒楼茶馆,走到了城南的集市里。
寻了一处买豆子的铺子,开始在里面细细地挑些红豆和黑豆,想着可以用来配米煮粥、煮饭。
每次她在煮饭时撒进去一把红豆和地瓜粒,后院的人便都能多吃下去半碗。于是最近,她次次都加上些豆子,本来满打满算可以用上半个月的红豆转眼间就见了底。
小满正在乐此不疲地把爪子插进去豆子堆里,哗啦哗啦地搅着里面的豆粒。
苏怜也不知道这普普通通的一堆豆子到底哪里好玩。她带着歉意地朝老板笑了笑,最后称了五斤的赤小豆,和两斤的红豆。
临走前她看见层层叠叠的袋子后面存了一小袋儿的相思子,红艳艳得像是水润的玛瑙。
苏怜心里喜欢,便准备买一小把,可以用来穿在荷包的穗子上,肯定是好看的紧。
她从荷包里又拿出来一些碎银子付好了账,便将那一小把相思子放进了随身的荷包里,随后就拉着小满朝另一边的鱼肆走过去。
最后,两人提了两条草鱼和一大篮子田蜾,并上一大袋子豆子和两捆香椿和芹菜,朝着侯府的方向走着。
路过蒸玉坊的时候,苏怜本想掏出些银钱拿给小满让她去里面买些核桃酥。
但是当两人提着大包小裹走近的时候,却发现店面门口围了一大圈子人,把整条巷子堵得水泄不通。
小满爱凑热闹,蹭得一下就凑了上去,苏怜没拦住她,只能亦步亦趋地跟上前。
只见人群的中央,是一驾豪华奢靡的马车。
四匹鬃毛油亮的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