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傍晚的第四节课是高三年级的洗澡课，刘思瑶拉着林伶去电话亭打电话，说这个时候别的年级在上课，人特别少，不用排队。
    林伶跟着去了，是食堂附近的一家，确实没什么人，只是这个电话亭十分眼熟，正是开学第一天她和周之学躲校警来的那个。
    莫名的，林伶感到一阵物是人非的惆怅。
    刘思瑶已经打通了电话，她现在不敢带手机了，一来是着实没时间玩，二来学校查得更严了。
    林伶在旁边等了一会儿，她不需要通知家长，因为她根本不回去，房东已经把剩下的房租退到她账上了。
    三分钟过后，刘思瑶挂掉电话，林伶以为她交代完了，谁知道她接着又打了个电话。
    等接通的过程中，刘思瑶指指林伶面前的电话机，说：“你也给你爸妈打个电话吧，我一会儿还要打两个……我会快点的！”
    她都这么说了，林伶望着眼前老旧的电话机子，电话线已经被扯得不成样子，大概是煲电话粥时，无聊做出的行为。
    林伶偷偷带了手机，而且她昨天刚和林志达通了电话，但干等着似乎没什么意思，索兴再打一个，也无所谓。
    她回忆着林志达的手机号，拨了出去。
    嘟嘟嘟响了半天，最后传来：“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请稍后再拨。”
    意料之中，林伶和林志达约定了在晚上十一点通电话，其他时间极有可能接不上，她挂掉电话，也不想继续尝试了，去前台付钱。
    前台阿姨：“几号？”
    林伶：“4号。”
    前台阿姨：“4号没打通，不要钱。”
    “……”
    林伶重又合上钱包，小步走回刘思瑶旁边。
    她正凝神听电话里的声音，一会儿凝重一会儿大笑。
    她没有偷听别人打电话的习惯，只是现在这个样子，刘思瑶说什么都能钻进她的脑子里。
    林伶东晃晃西晃晃，最终还是在某一电话机面前站定。
    再打个电话吧，不然没事做。
    可是除了林志达的，她记不得其他的号码了……
    好像还记得一个。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也可能就是无聊催发的结果。
    她拨通了周之学的电话号码。
    潜意识里，林伶觉得这连恶作剧都算不上，因为周之学根本不可能带手机，她打算听到机器女声响起，就挂掉。
    主要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很忙的样子。
    她掐着秒，心里默念到四十秒的时候，突然间，嘟嘟声消失了。
    两头都是静默，林伶还处在呆住的状态，过了会儿，周之学开口：“喂？你是？”
    吓得林伶赶紧挂掉。
    太恐怖了。
    林伶站在那，惊魂未定，周之学竟然带手机。
    还敢接。
    她也带，但是一直静音，就怕走在路上来个电话，成为众矢之的。
    林伶再次走到前台结账，对前台阿姨说：“十四号。”
    前台阿姨：“十四号……”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是别人打进来的。
    前台阿姨在电脑上看了眼后台：“嗳？来电话了，十四号，你的吧，快去接。”
    “……”
    见林伶伫在那，前台阿姨不免皱着眉催促道：“你的电话啊，刚才那通显示通话时间五秒，占线了是不？你家人给你打回来了。”
    “……”
    在前台阿姨的催促下，林伶生无可恋地走回十四号机子前，她慢吞吞地，想周之学会不会主动挂断。
    铃声还在响，似乎不被接上不罢休。
    林伶尴尬无比，心想千万不能让周之学发现是她打给他的。
    电话亭里涌入的学生越来越多，有一个男孩子路过她身边，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嘀咕道：“有病儿。”
    “……”
    竟然骂她有病儿。
    让她想到一个妙招！
    林伶笑着看了那男生一眼，看得人汗毛直立。
    接起电话，林伶捏着嗓子，用曲折的语音语调说：“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请稍后再拨。”
    路过的男生：“……”
    刚打完电话过来找她的刘思瑶：“……”
    电话那头的周之学：“……”
    林伶念完这句话，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也顾不得别人的眼光了，拉起刘思瑶去付钱。
    虽然看起来很傻，但是周之学肯定听不出来是她的声音。
    可以了。
    那天晚上，和往常没什么一样，林伶赶回教室自习，收作业的时候，周之学并未表示出任何不同。
    照例夸两句，批评两句。
    这让她安心下来。
    就像做错事侥幸逃脱了一样。
    甚至还有种，耍了他的快感。
    体验极佳。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