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想什么呢？”顾微宇打断她的发呆。
    宋兮啊了一声，从走神的状态恢复过来，懵懂道：“怎么了？”
    “最后一块红烧肉，吃吗？不吃我吃了。”顾微宇指着盘子询问道。
    今晚顾北风和宋媚云不在，诺大的餐台又剩他们两个吃饭。
    “好啊。”
    宋兮下意识回了一句，愣了几秒，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我很饱了。”她笑了一下，露出两个小虎牙。
    最近他们关系好了很多。
    顾微宇不再对她冷嘲热讽，甚至偶尔还能聊上两句。
    比上一世好太多了，一切似乎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宋兮对这种结果已经很满意。
    顾微宇伸筷子夹走了盘子里最后一块红烧肉，抬眸淡淡暼她一眼，“傻啦？吃饭发什么呆？”
    宋兮想着自己大概是患了传说中的相思病。
    她咬着筷子，沉吟片刻，突然看向身边的顾微宇，问道：“你有喜欢的人吗？”
    顾微宇咬了一口的红烧肉猝不及防“咚”的一声落入碗里。
    抬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干嘛问这种蠢问题？”
    “到底有没有？”宋兮凑近他，歪着头笑嘻嘻盯着他。
    顾微宇不自在的移开视线，皱着眉头冷声道：“没有！”
    从小，他就见过太多纠缠顾北风的女人。潜意识里觉得，女人都是麻烦的生物。不得已情况下，他都不愿意太多接触。
    “哦”，宋兮也不意外，早就怀疑他的性取向了。
    她单手托腮，筷子无意识地戳着碗。
    顾微宇孤疑看着她。
    她的情绪都写在脸上，心事重重又含羞带涩，典型的思春。
    顾微宇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道不清说不明的情绪，随即放下筷子，声音转低，暗哑道：“你喜欢上谁了？”
    宋兮跟他对视了一秒又飞快垂下微红的脸，结结巴巴掩饰道：”哪……哪有！”
    顾微宇微眯着眼，表情凶狠，“哼，你要是敢早恋……”
    宋兮翻了个白眼，打断他：“你自己逃课打架，还好意思管我早恋！”
    顾微宇：“……”
    ***
    京溪的迎新会，每年都由学生会组织，几个部门各出一个节目，有小品，大合唱，舞蹈，合奏。
    当然，一般只有高一高二的学生会参加。高三的，基本都全身心投入高考的大潮中。
    京溪有一个很爱出风头的校长，每次迎新会第一首曲子都是由他献唱，经久不衰的一首“北国春”，于是，学生们背后亲切的叫他“北国春”。
    “北国春快唱完了，宋兮快去准备！”林影有条不紊地指挥现场。
    在她的催促声中，宋兮麻木地坐到了化妆镜旁，戴着眼镜的妹子手法熟练专业，又是打底、描眉、涂眼影、画眼线……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描完唇形涂上口红，她扶住宋兮的肩膀，用手微抬她的下颌，示意她往镜子里看，“你看多美，比明星还漂亮。”
    镜子里的少女，面孔清绝美艳，肌肤盛新雪，整个人像亮闪闪的钻石一样。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温婉清新气息，此刻更多了一份令人我见犹怜的心动。
    宋兮走出化妆间就引来一声惊叹，匆忙走过的人都会忍不住瞥她一眼。
    “我的天！”林影捂嘴，眼里满满的惊艳。
    宋兮拘谨得像个试穿婚纱的准新娘，垂在身侧的手不停地绞着。
    正准备去服装间换衣服的时候，就见学生会的卓婷一脸紧张地走了过来。
    “不好了，宋兮的演出服不知怎么后面拉链那里爆线了。”
    林影迎了上去，表情严肃，“给我看看。”
    只见白色的长裙后面裂了一道大口子，刚好开在显眼的位置。
    宋兮明明记得上次排练穿还好好的，也不会太紧，怎么就爆线了呢？
    林影叹了口气，“看样子也补不好的，还有其他衣服吗？”
    卓婷摇了摇头：“还有两个节目就轮到他们了，拿回来也来不及了。”
    三人顿时陷入沉默。
    “要不，就穿校服吧。”宋兮提议道，“我看大合奏也是穿的校服，我们的校服又好看又有青春气息。”
    林影皱眉，她理想中的节目效果是走优雅路线的，符合《月光》这首曲子的意境，要是换上校服，就活生生演变成校园文艺风了。
    “好吧，那我跟莫青翰说一下。”林影转身朝男更衣室走去。
    卓婷叹了口气，苦着一张脸，小声嘀咕：“莫学长穿那套黑礼服简直帅呆了，就像夜礼服假面一样，现在不知多少女生要失望了。”
    之前她还在同学面前吹嘘了一番莫青翰的英姿，心想，大家想看的都是莫青翰，其实他的搭档穿什么，大家都不会在意，何必为了她一人让莫青翰跟着换衣服？
    宋兮不知她的真实想法，安慰式地拍拍她的肩膀。
    她压根就不在意表演时穿什么，重要的是能够拉好小提琴，不要拖了莫青翰的水准。
    宋兮换好校服出来的时候，正前方的莫青翰正在跟旁边的同学说话，他已经换回了白衬衫藏青色西装的校服，单手插着裤兜，身姿挺拔。
    他漫不经心抬头一望，心跳倏地漏了半拍。
    尽管知道宋兮长的漂亮，却没想到，她化妆以后，会惊为天人。
    “莫学长，莫学长……”
    宋兮连唤了两声，莫青翰才蓦然回神，“嗯？”
    宋兮歉意道，“不好意思，我的演出服出问题，连累你了。”
    “不要紧，穿什么都一样。”莫青翰毫不在意。
    他们站在舞台侧旁，等着上场。
    宋兮抓着小提琴的手都在抖，手心沁出了薄薄的汗。
    莫青翰似是不经意地看向她，声音低沉而冷静道：“我们这段时间可不是白练的，自信点。”
    林影站在他们身后，张大口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不止是一点点的惊讶。
    高冷的莫青翰既然也会鼓励人？真是活久见。
    宋兮抬头看他，抿抿嘴，“学长，你一点都不紧张吗？”
    话一出口她就觉得问题很傻，莫青翰跟她不同，人家从小就是钢琴神童，不到十岁已经过了钢琴十级，无数次的登台表演，身经百战，又怎么可能紧张？
    果然，莫青翰嘴角轻扬，目视前方道：“已经习惯，你试着深呼吸，将自己沉浸在音乐世界里，不要太在意台下的目光。”
    宋兮还在消化他的话，居高临下的男人突然从容不迫地拍拍她的肩膀道：“别怕，有我在。”
    比平常低哑的声音，浸着仿佛能蛊惑人心的暖意。
    宋兮身躯一僵，她想说，更怕更紧张了好不？
    她歪着脑袋，思维有瞬间跳线。
    别怕，有我在——
    似乎，曾经有个人，也对她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