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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全都是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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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嘟嘟嘟——
    电话响起铃声,打破了寂静的办公室。
    伍贺莲接起电话,听见电话那头沈若的回禀声,“莲少爷,香港大学办事处主任来电。”
    “转进来。”伍贺莲喝了一声,电话随后被转入,主任在那头阿谀地笑道,“贺总,您一年前投资的大学会堂马上就要竣工落实了,学校的老师和学生们都非常感激您,您看看,会堂还没起名字,不如您给起一个?”
    伍贺莲握着话筒思忖了下,这才说道,“第六座会堂。”
    “是是是,这所会堂的确是学校里第六座会堂。”主任连忙附和道。
    伍贺莲漠漠说道,“就叫第六座会堂。”
    主任在电话那头一愣,这才回过神来,“那就叫这个,第六座会堂。贺总,会堂竣工典礼那天,不知道贺总有没有时间抽空来呢?”
    伍贺莲淡淡一句话,“到时候再说。”
    “希望贺总能够前来,那不打扰您了,您忙吧。再见。”主任笑着说道,将电话挂断。
    过了一会儿,言旭东敲门而入。
    言旭东身穿银灰色的西服,配了同色系的西服,儒雅如他,即便是这样颜色的服饰,却也不会让人感觉压抑沉闷。他依旧是那个让人如沐春风的男子,笑的时候,轻轻勾起嘴角,“这是加拿大海申公司的第四期合作计划,你看看吧。”
    伍贺莲取过文件,象征性地打开第一页,盯着文件的第一行,他的手中还握着碳水笔,沉声问道,“你有她的消息吗?”
    言旭东原本从容微笑的俊容猛地沉敛,眼底紧锁着某种深意,说不出究竟是何种纠葛。他的手平放在椅臂上,淡淡说道,“没有。”
    伍贺莲不再多说什么,下笔签署自己的名字。
    言旭东拿起文件,起身就要离去。他迈了一步,却又停下步伐,背身而对,沉声说道,“听说她过的挺好。”
    伍贺莲只是“恩”了一声,言旭东大步离去。
    伍贺莲握着鼠标再次点开那封生日邮件,这两年时间,他不知道自己对着那视频看过多少遍,反复听过多少遍,也只有视频里的她,才是会动会笑会说话的她,不再是定格的影象,不再是照片上的那张笑脸。
    这漫长的时日里,伍贺莲没有去找过她,想要找个理由,却不知道拿什么理由。他好像已经没有资格了,他只记得她最后说的话,他就耐心地等候。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年,转眼之间,就这样过了两年。
    听说,是的,听说。
    听说她过的很好。
    听说她去了哪里。
    听说她如何如何。
    所有的一切,都是听说。从他的,她的,别人的口中,听说她的一切。
    只是不知道还要有多少次听说,她才会出现。
    直到一个月后,香港大学主任又打来电话,邀请他出席会堂的竣工典礼。
    “莲少爷,时间差不多了,车也已经备好了。”沈若准时提醒,微笑着说道。
    伍贺莲微微点头,一边起身,一边拿过西服外套穿上。
    而在漆亮的地板上趴坐着一团白色的绒毛物体,依旧是黑色的眼珠,却不再是小球的可爱模样,这条德国牧羊犬已经长成了成年犬,通体雪白,瞧见人也不会吠,只是机警地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像是随时会反扑一般。
    这条牧羊犬在伍氏,那也可以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为这是莲少爷最心爱的宝贝。
    它的名字叫多多。
    无论谁走近多多身边,它都会防备对待,好像谁都跟它是仇人似的。
    沈若不禁有些惧意,朝旁挪了一步。明明小时候还抱过这只小狗,可是现在一看见就怕。视线从多多那儿转移,回到了伍贺莲的身上,她的目光有一瞬痴迷。从一开始到现在,这个男人魅力不减,却随着岁月磨砺,愈发迷人起来。
    伍贺莲穿上西服,迈开脚步走过多多身边,却是吩咐道,“你不用跟去。”
    香港大学的会堂原本只有五座,一年前他下资建了第六座。
    沿路走向新会堂,经过食堂,食堂的大婶换了人,早就不知道是谁。只是当年骑车而过的林荫小道没有变,走过小道,那一座会堂是他们当年初次相见的辩论赛会堂。不远处的图书馆,伍贺莲还清楚记得那晚美丽的烟火,那个美丽的她。
    人潮汹涌,前来参加会堂竣工典礼的学生们几乎全是冲着伍贺莲而来。
    这位金融界的商业巨子,可是被学校全体师生传诵褒扬,神一般的人物呢。
    现场十分热闹,挤满了人,座无缺席,学生们都挤在了入口处。而台上,主持人和魅力非凡的男人正在一问一答。他低沉的男声醇厚,富有磁性,让人如痴如醉。等到了自由问答时间,学生们开始兴奋。
    男学生站了起来问道,“伍先生,您觉得成功是什么?”
    伍贺莲从容说道,“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
    “只能意会不能言传。”他四两拨千金,将问题抛了回去。
    顿时哄堂大笑,女学生又站了起来,“伍先生,我想问您一个私人问题,您为什么要在建这座会堂呀?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如果我说只是想回报母校,你信不信?”
    女学生笑了,“这可得问大家,大家信不信?”
    “不信!”众人齐声回答。
    伍贺莲也笑了,他的笑十分温柔,目光望向窗外的天空,蓝天白云,美好刺目,“如果下次有人问,学校里有没有第六座会堂,你们就告诉她——有。”
    ……
    “哇——”这话一出,顿时惹来一众人诧异惊叫,学生们争先恐后地急急询问,“伍先生,那个人是谁呀?您口中的她,一定是女字旁的她吧?是不是您的女友?难道她也是香港大学的?她和您是同一届的?你们现在还在一起吗?”
    八卦消息自然惹人遐想,女生们愈发激烈。
    伍贺莲依旧在笑,只是不疾不徐地收回视线,幽默地吐出两个字,“你猜。”
    学生们也被他逗乐了,依旧在那儿执意地追问。
    “告诉我们吧?”
    “我们一定猜对了!她一定也是我们学校的!哪一届的呀?叫什么名字呀?”
    “她应该是我们的学姐吧?啊,我猜是金融系的学姐!”
    “噢,不不不,或许她是我们中文系的学姐。”
    “谁说的?没准是我们理工系的呢?”
    一时间众说纷纭,却是一致地替自己所在的科系说话。
    主持人见情形一发不可收拾,又见时间差不多了,急忙打起圆场,劝阻说道,“同学们!请同学们安静!伍先生的时间非常宝贵,今天的讲座到这里结束!再次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伍先生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前来!”
    噼里啪啦,掌声轰然响起。
    伍贺莲在众人的注目中,起身离去。一走入后台,却有人迎了上来。女人穿着白色的洋装,气质颇佳,她将头发挽起,淑女可人。曾经的青春张狂已经慢慢褪去,在流逝的岁月中积累沉淀,养成内敛沉静的温柔性子,她也成为了美好的女子,芬芳而美丽。
    “嗨,莲学长。”白惠轻轻呼喊。
    伍贺莲的记忆有些模糊,记不大清楚了,只好望着她微笑。
    白惠似乎已经料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如同当年那般朝她淡淡微笑。只是她没有再失望,亦是如同当年那般的提醒,淡淡说道,“上次莲学长来学校开讲座,我和另一个学妹一起来见莲学长。莲学长总应该记得她吧,顾晓晨。”
    伍贺莲想到了那天,想到了白惠当年的话语:她是顾晓晨啊。莲学长忘记了吗?顾晓晨大一那年,代表大一的金融系参加辩论pk赛。可是最后一轮决赛,她却迟到了,害得金融系落败。莲学长还教育了她呢。
    伍贺莲的笑容愈发深远,语气平平,“记起来了,你是校董的女儿。”
    “哎。”白惠不禁叹息,打趣道,“莲学长,能不能别把这个头衔框在我的身上,我现在已经是这所大学的助教。”学成之后的白惠女成父业,在这所大学里担任助教一职,等到实践经验再多些,足够独挡一面,那就能正式接手其父的教育事业。
    “园丁,辛苦了。”伍贺莲漠漠说道。
    白惠呵呵轻笑,“莲学长,你变得风趣了。”
    伍贺莲却是不置一词,其实是没有察觉到自身的变化。白惠凝望着他,忽然收敛了笑容,小心翼翼地问道,“莲学长,你知道顾晓晨的下落吗?”
    伍贺莲沉默片刻,幽幽说道,“听说她过的挺好。”
    白惠一愣,伍贺莲朝她微微点头,迈开脚步从她身边走过,从后台而出。白惠猛地回头望去,他高大的身影已经被阳光淹没,眨眼消失不见。她只是想到另一个男人,在这两年里,不曾放弃过寻找的另一个男人。
    伍贺莲先是回公司牵走了多多,而后自己驾车前往伍家别墅。
    这一年里,他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多,以前总是半个月,甚至是一个月不回家,又或者更久。而如今,他从一开始只在家里呆上几分钟就走,慢慢中也能坐上几个小时,一般都会在晚餐前回到家一起吃晚饭,用过晚餐这才离去。
    虽然话依旧不多,可是这比起从前已经好转很多。
    渐渐的,伍夫人纪岳华也和他熟络起来。晚餐时间未到,伍继宗在书房练着书法,伍贺莲就前往后花园与纪岳华为伴。其实小时候,纪岳华待伍贺莲也十分疼爱,只是发生了那件意外之后,两人这才疏远。
    多多独自走到花园一角,趴坐而下,不再机警地竖着耳朵,终于放松了警惕。
    “公司忙的话,那就搬回来住吧。家里有人,也好照顾,你爸爸一个人没事闲着也无聊。你有空就陪他下下棋,他会很高兴的。”纪岳华望着毛发雪白的多多,轻声说道。关于搬回家住的事情,纪岳华不只提了一遍,可他总是不应,像是在等待什么。纪岳华思忖了下,终于忍不住说道,“是不是因为那个女孩子?你在等她吗?”
    伍贺莲只是默然。
    “她走了?”纪岳华试探性地问道。
    伍贺莲终于点了点头。
    “她去哪里了?”
    他闷声回道,“不知道。”
    纪岳华“哦”了一声,她和顾晓晨只有过几次照面,并没有多少了解。只是瞧见他沉凝的俊容,第一次谈及他的感情生活,轻声问道,“那个女孩子,她是怎么样的?”
    伍贺莲忽然有些茫然,他从没有想过用词语去描述她,许久才吐出几个字,“她,很乖。”
    如果不是有人提起她,伍贺莲决不会自己提起。
    如果不是白惠,他都快要忘记她的名字该怎么念。她的名字,那三个字像是禁忌,这两年里他曾经在心里笔画过几千几万遍,可是却没有开口呼喊过。他还没想好,如果她突然回来了,如果他们突然见面,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
    ……
    在伍家用过晚餐,伍贺莲带着多多离去。他并没有直接回银申的公寓,而是带着多多去外边散步,顺便去宠物店买些东西。那家宠物店,还是最初去的那一家,这两年里没有变,只是换了店址,从这条街搬到了另一条街。
    店里的店员来来去去,也换了一批,惟有一个小姑娘一直都没有换。
    她是老板的侄女。
    伍贺莲每次来店里购买东西,小姑娘就会微笑招待,“先生,您又来给多多买东西呀!我们店里进了最新的牧羊犬狗粮,牧羊犬的最爱噢。”小姑娘一边说,一边望向蹲坐在一边的雪白大犬,“多多真的好听话好乖啊。”
    岂只是听话,简直就是冷漠。多多对谁都是不大理睬的,稍微靠近些,那就会带着敌意,防备地对待每一个想要接近的人。耳朵直竖,漆黑的眼珠炯亮,若是盯着它看的时间稍长些,就会有点害怕发毛,从内心深处透出来。
    伍贺莲从店员手中取了一块饼干,凑到多多面前。
    多多嗅了下,依旧一动不动。
    伍贺莲将饼干放回盘中,沉声说道,“还是给我拿以前的吧。”
    “好,看来多多念旧。”小姑娘应了一声,笑着去取。
    “叮当——”店门的风铃因为开门而发出清脆声响,伍贺莲带着多多离去。
    夜色渐深,霓虹交织着在眼前闪烁。
    人来人往的街头,谁在低声唱着欢乐的歌,伴随着吉他声悠扬。
    伍贺莲沿路漫步而行,多多静静地跟随在旁。散步的时候,他习惯性地想要抽烟。刚取了一根,拿出打火机的刹那,却又想到什么,怔了下。视线瞥过多多,它仰头正望着他,像是在监视。他默默地将烟放回烟盒,又将打火机重新放回衣袋。
    路上的时候,接到了一通电话。
    电话来自伍妙可。
    这两年,伍妙可定居法国,和伍昊阳住在一起。伍昊阳的公司在法国越搞越大,名气也越来越响,据悉上个月在法国服饰界的销量已经占得第一,几场秀做的十分不错,名模效应加上明星效应,再加上伍昊阳本身的缘故。
    伍妙可兴奋地嚷嚷声在耳畔响起,伍贺莲握着手机静默聆听。
    伍妙可在电话那头笑着说道,“二哥,我偷偷告诉你,那位林小姐来法国了!还有,三哥今天不知道给谁打电话,忽然就吵起来了!然后三哥甩门走了!我的八卦消息说完了,接下来再告诉你一个很重大的消息——我要回香港开画展啦!”
    一个星期后的某天,伍妙可随着恩师一起回国。
    因为还要办理画展的事情,所以伍妙可并没有让人去接机。伍家二老瞧见伍妙可充满活力的样子,也不再反对她继续自己的绘画事业。那个曾经狠狠背弃她的男人,那个曾经失去的孩子,那段往事,没有人再提起。
    伍妙可送了画展的票给家人,伍继宗嘴上说不去,可还是和纪岳华去了。两人欣赏着女儿的画,瞧着她被崇尚绘画的年轻人所包围,颇感欣慰。伍贺莲到的有些晚,下午约见了某公司的老总,提前打了声招呼。
    “妙可学姐,你这次回国后有没有打算在国内开班招收学生呀?”
    “妙可学姐,恭喜你,又得奖了!”
    “为什么这种颜色,我怎么也调不出来呢?”
    那是伍妙可先前读书的学校,几个学妹赶来捧场学习。伍妙可站在一幅油画前,伸手指着画里的某一颜色,耐心地叙述调色的技巧,“有些颜色确实比较难调配,好像调来调去都不是心里想的那种,反复多试几次。”
    “妙可学姐,这画里的手好漂亮啊!”有人惊呼。
    伍妙可走到那幅画前,凝望着画里纤细修长骨节分明的双手,却是别有一番滋味,可又是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滋味。而画里的双手,明显是男人的双手,手指的指间落在琴键上,那种姿势确实飞扬漂亮。
    “你们随意,我离开一下。”伍妙可笑着说道,转身走向展厅另一处。转过回廊,迎面却撞见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有着深褐色的头发,浓密柔软,雍懒的模样,看上去宁静悠远,他戴了幅眼镜,脱俗的气质添了几分书卷气息,十分优雅。
    男人也瞧见了她,眼眸一紧。
    伍妙可的目光与男人对望良久,她的心有一瞬间刺痛。
    “妙可,你过来一下。”同伴喊了一声,伍妙可应道,“来了。”
    伍妙可又是望向面前的男人,生疏有礼地对方微微一笑,“您好,请随意。”
    男人怔在原地,就这样看着她迈开脚步,从身边慢慢走过,擦着她的气息,她已经翩然而去。俊容难掩诧异,他摘下眼镜,回头望向她纤细曼妙的身影,像是要将她看个清楚明白,她笑着和别人说话,青春美好,他的脚像是生了根,无法前进半步。
    忽然,展厅里又响起惊呼声,“他是……陆时彦吗?钢琴王子陆时彦!”
    “陆学长以前也是我们学院的呀,后来留学深造了!难道陆学长和伍学姐认识呀!伍学姐,陆学长来看你了!”有人暗自猜想,立刻喊道。
    男人却掉头就走,显得匆忙。
    听到呼喊声,伍妙可狐疑不已。她走向女学生,顺着女学生所指的方向望去,正是方才在回廊里对视的那个男人。
    “哎?怎么走了?他不是钢琴王子陆时彦吗?”
    “难道我们认错人了?”
    陆时彦。
    伍妙可在心里默念这个陌生名字,心里的刺痛更甚。
    男人低头走出画展厅,大步奔向停靠在路边的轿车钻了进去。陆时彦深呼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余玫的话幽幽盘旋。
    “时彦,晓晨让我带句话给你:放过自己吧。”
    “晓晨姐……她在哪里?”
    “英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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