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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恨不能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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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昊阳还算识趣地收了声,姚咏心望向伍贺莲以及顾晓晨,瞧见两人相处的的气氛不大对劲,意识到他们可能还没有复合,或者是在吵架期。她一把拽住伍昊阳的胳膊,带着他往停车的方向走,小声说道,“跟我走!你别话多!”
    “顾秘书,他去你家当贼了?”伍昊阳听话地被她拽着走,不忘记调侃了一句。
    “我让你多话!”姚咏心一拳头打向他的脑袋,下手明明很轻,可某人却叫了一声,“你想杀人吗?”
    顾晓晨白皙的小脸顿时通红,抿着唇尴尬不已。
    伍贺莲低头望着她,沉声说道,“上车。”
    “三少逃婚,林家要撤资,员工罢工,伍氏陷入困境,你明明知道有办法解除危机,你早就想到了对策,你让三少去和瑞士银行的股东洽谈合作,从一开始你早就知道!可你不说,你为什么不说?就算你运筹帷幄,你处变不惊,可是你让我着急担心,你知不知道?难道耍我很好玩吗?”顾晓晨猛地抬头,被愚弄的感觉让她不安彷徨。
    “你着急担心了?”伍贺莲凝望着她,却扬起了嘴角。
    顾晓晨见他还在微笑,心里更加恼火了,越是不懂他,越是不知所措,“你放手!你让我觉得好可怕!”
    恐怕只有逃离,才是唯一的选择!
    可怕?伍贺莲一听见那两个字,直觉皱眉。双手一下捧住她的小脸,徐徐说道,“我确实知道有办法解除危机,只是我不知道具体时间。还有,老三去和瑞士银行的股东洽谈合作,这是他自己的主意。我并不知情。”
    “难道他事先就没和你说一声吗?”顾晓晨咬牙反问,一下知道一下又不知道,他的话简直就像是绕口令!
    “这种事情,难道还需要说?”伍贺莲朝她露出迷人的微笑,如此眩目。
    顾晓晨终于明白了,他们是血肉相连的两兄弟!所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管表面看上去是否不和,但是他们骨子里流着相同血液!那是百分百的默契,无条件的信任!满腔的怒气忽然之间有些消弱,怎么对着他就是没辙?
    “如果他一辈子也不回来,如果他真的就这样逃婚了,那么你又该怎么办?”顾晓晨懊恼问道。
    伍贺莲仿佛洞悉她心中所想,沉声说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伍氏绝对不会垮。”
    顾晓晨知道他有足够能力去化解万难,她一直都知道。如果商场是战场,那么他就是所向披靡的将军。可是如果伍昊阳不回来,那么他是不是还要代替他去娶那位林小姐?他的父亲什么也没有给他,可他还牺牲了这么多,究竟值得吗?
    其实答案早就明了,为了家人,哪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有心甘情愿。
    可是为什么,她竟然替他抱不平?
    “你……”顾晓晨支吾半晌,却没有下文。
    “难得看你生气,原来这么可爱。”伍贺莲微笑说道,手指轻刮着她柔嫩的脸庞,“我想吃你煮的饭。”
    宛如泄了气的气球,顾晓晨恨自己对他不能冷心。
    姚咏心已经开车而来,伍昊阳并没有开车,于是就坐在副车座。
    “莲,晓晨,去我家吧?”姚咏心冲他们喊道。
    伍贺莲点了点头,从司机小陈手中取过钥匙,硬是将顾晓晨塞进车里。一坐上车,顾晓晨头脑发晕。姚咏心的车从身旁驶过,伍贺莲也上了车。两辆车一前一后行驶,顾晓晨扭头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沿路的景物从眼前匆匆掠过,顾晓晨忍不住问道,“宋小姐,她还好吗。”
    伍贺莲打着方向盘,幽幽说道,“她开设了舞蹈班,收了学生当芭蕾老师。”
    芭蕾老师,那应该是最美丽的老师了。顾晓晨在心中暗想。
    只是伍氏的危机已经解除,他也应该又要走了吧。
    ……
    由于姚咏心的家中并没有食材,所以四人就前往附近的超市进行采买。一进超市,两个男人太过耀眼刺目,惹得周遭的人纷纷回头。姚咏心本想让他们在外面等候,可是伍昊阳说长这么大还没逛过超市,要来参观。于是没辙了,只好像是带着“稀有动物”一样,走到哪里都被人围观。
    “那两个男人好帅!是不是明星呀?”小女生窃窃私语。
    姚咏心实在是受不了,拿起一扎芹菜扔给伍昊阳,恨恨地说道,“拿好!”
    “我拿这个做什么?”伍昊阳一脸嫌恶加莫名。
    姚咏心朝他微笑,“请拿着它遮你的脸!”
    “我的脸又怎么了?”他拿着芹菜,摸了摸自己的俊脸。
    “碍眼!”姚咏心懒得去理他,丢下两个字继续选购。
    “我碍眼?”伍昊阳将芹菜丢进推车,几个大步追上她,“我怎么碍眼了?你不是也看了二十几年了,小时候还说我长的好看,现在觉得碍眼了?”
    “看多了会腻,你不知道?”
    “那意思你看那个警察很顺眼?”
    “除了你,我看谁都很顺眼!”
    “……”
    姚咏心和伍昊阳两人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顾晓晨正在挑选作料。而伍贺莲推着车,默默跟随在旁边。顾晓晨抬头望向最高处的海鲜酱,刚要去拿,身后有人立刻伸手,取过两盒放进推车。
    这样的情形,竟像是从前,他们也曾经这样一起。
    “小心!让一让!”有人推着货架而来,伍贺莲立刻用身体护住了她。
    顾晓晨一扭头,伍贺莲高大的身躯紧贴着他,他的呼吸都离她那么近。
    他一低头,忽然问道,“你看我碍眼吗?”
    ……
    “呃,大概……有点。”顾晓晨脑子一瞬空白,语无伦次起来。其实她明明很慌张,却还假装镇定,第一次口是心非。他怎么会碍眼呢,那么英俊帅气的一张脸,仿佛上帝的杰作,走到哪里都是焦点。光是这样看他,有时候都会失神。
    伍贺莲又将头低了几分,凑得那么近质问,“看多了会腻?”
    “恩——”顾晓晨一下弯腰,从他的臂膀下钻了过去。
    伍贺莲推着车跟随她,低沉的男声在耳畔若有似无地响起,“以后要看一辈子该怎么办?”
    一辈子?顾晓晨一怔,急急扭头望向他。而他的目光正视前方,薄凉的唇微抿,好像刚才说话的人根本就不是他。难道是幻听了?
    姚咏心在前方喊道,“晓晨!快来选牛肉!我不会选!”
    “来了。”顾晓晨急忙应了一声,迈开脚步奔了过去。
    那是时鲜区,所有的食物都是今日送到的新鲜货。
    姚咏心从小条件优越,所以家里也有阿姨煮饭打扫。除了几个简单的菜肴,比如炒青菜、煮个番茄蛋汤,她可以搞定之外,对于肉食类的主食,她也是一窍不通的。平时都忙着工作,她也很少会自己买菜。牛肉好不好,她也不懂。
    顾晓晨走到他们身边,手指轻轻按压牛肉表面,微笑说道,“肉很新鲜,就买这个吧。”
    “晓晨,肉好不好怎么看的啊?”姚咏心好奇发问,某人插嘴道,“是啊,快点告诉这个连肉都不会选的女人!”
    姚咏心横了他一眼,伍昊阳撇嘴。
    “新鲜的肉呢,闻上去没有腥味,气味比较纯正。你可以用手指压一下,按压后很快恢复原状,肉面微干或者微湿,不粘手的,那就是好肉。”顾晓晨耐心地解释,这么多年买菜,她的经验还算比较丰富。
    听她说的头头是道,姚咏心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多学学人家顾秘书,省得以后嫁了人被老公嫌弃。”伍昊阳冷不丁说道。
    “关你什么事啊?你给我死远点!”
    “我死哪去?这个超市就这么大点地方!”
    姚咏心对他很无语,搂住顾晓晨的胳膊就走,伍昊阳叮咛一句,“别乱跑,小心走丢!”
    两个女人在前面兜转着选菜,两个男人则并肩跟随在后。可是这样的相处,对于伍贺莲以及伍昊阳来说,那也是十分难得,更可以说是稀少。自从大哥走后,他们这个家就异常冷清。伍昊阳心里一直是有疙瘩的,即便知道这不能怪谁。
    “妙可好点了吗?”伍昊阳俊容一沉,正色问道。
    “医生说她正在慢慢恢复健康。”
    “你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伍贺莲不再应声,却也像是默认,伍昊阳忽然阴霾,有了杀人的冲动。如果不是因为妙可哭着哀求放过他,那个男人早就该死。伍贺莲的目光注目于某个身影,眼底是不明的深意,一抹温柔冷意。
    走出超市,两个男人提了大袋小袋,两个女人倒是落了个轻闲。
    姚咏心想着要不要叫上言旭东,于是打了个电话过去,简短地说了他们这边的情况,言旭东只说约了朋友不来了。而顾晓晨也想到余玫一个人在家,同样打了个电话询问。余玫说她在外边,不方便过来,挂断电话前不忘记提醒她不要被迷惑。
    二室二厅,姚咏心的公寓十分宽敞明亮。
    两个男人放下东西,撒手不再管事,开了电视调看nba篮球赛。
    厨房里姚咏心打下手洗菜,顾晓晨当大厨掌勺。一整块牛肉洗好切了三块,放进锅子里煮,打算做酱牛肉。姚咏心在调料,顾晓晨则切着葱花。姚咏心透过玻璃门望去,只见伍贺莲以及伍昊阳两人安静地看着球赛,她欣慰说道,“好久没见到他们一起了。”
    “他们很少一起吗?”顾晓晨扭头问道,同样望向客厅里的两人。
    “以前还好,后来就……”姚咏心欲言又止,不再继续说下去。她回头望向顾晓晨,微笑说道,“莲从小就不怎么多话,我都以为他有自闭症。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他在你面前比较像个正常人,至少他会说饿了,他想吃饭。”
    饿了吃饭,这不是很正常吗?顾晓晨有些狐疑。
    姚咏心轻声说道,“几年前,莲的味觉就几乎没有了。所以吃东西对于他而言,没有什么乐趣,只是一种简单的生存方式。”
    几乎没有味觉?顾晓晨吓了一跳,正在切葱花的她手突然一颤,下刀太快,一下切到了手指。
    “啊!怎么切到手了!流血了!”姚咏心惊叫一声,惹得客厅里两个男人回头。
    顾晓晨忍痛说道,“没事。”
    玻璃门猛地被人拉开,伍贺莲一下挤了进来。他抓住顾晓晨流血的手指,皱眉喝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顾晓晨盯着他瞧,并不说话。
    “我去拿碘酒药棉。”姚咏心急忙说道,奔出厨房去拿。
    索性伤口不深,只割了一道口子,伍贺莲抓着她的手含在嘴里吸允。
    顾晓晨呆呆地望着他,“血是什么味道的?”
    伍贺莲却仿佛没有听见,握着她的手放在冷水下冲洗,那道口子迅速凝住,他愤怒担心地质问,“最近你怎么总是受伤!疼不疼?”
    顾晓晨摇头又点头,他皱眉,“到底是疼还是不疼?”
    “疼!”第一次,顾晓晨觉得受伤会是这样疼痛钻心,却不知道为什么。
    ……
    听见她喊疼,伍贺莲只感觉到莫名的烦闷。小心翼翼地抓着她受伤的手,搂着她走出厨房来到客厅。伍昊阳的注意力一早从球赛转移向他们,只是瞥见顾晓晨手指的伤口,顿时松了口气,皱眉嚷道,“只是割了一道小口子,没什么大事,十分钟就好了。”
    “莲,东西放这里了。”姚咏心终于翻找到碘酒药棉折回,扭头瞥见伍昊阳跟个老太爷似得端坐着不动。这人怎么这么不识趣,当电灯泡?姚咏心硬是拽起他,咬牙低语,“你跟我来,有话跟你说。”
    伍昊阳认命地被她拽进厨房,这才问道,“干吗啊?”
    姚咏心转身将玻璃门关上,而后拿出抽屉里的围裙甩给他,“电灯!你替我洗菜!”
    “为什么是我?还有,你叫我什么?”伍昊阳不甘地嘟哝,可是余光扫向客厅,却还是说道,“这东西怎么穿啊?”
    姚咏心扯过围裙,踮起脚尖替他系上,“快洗菜!不然没饭吃!”
    伍昊阳胡乱地抓过一把菜,放在水龙头下冲洗,“真麻烦!”
    “吃饭你怎么不嫌麻烦?”
    “……”
    厨房里是两个人,而客厅里同样是两个人。
    “还是很疼?”伍贺莲见她一脸茫然,皱眉质问。
    顾晓晨果然再次点头,闷闷地“恩”了一声。他那样紧张的样子,让她感觉自己的伤口变得格外疼痛,她的心怎么也会疼痛,难道这就是十指连心吗。
    “呼!”伍贺莲低头吹着顾晓晨手指割破的伤口,温柔的男声响起,“这样就不疼了。”
    顾晓晨却一下愣住,怔怔地望着他。
    顾晓晨清楚记得,吹伤口的小动作只有林芬曾经做过。
    那时她刚念幼稚园,而削铅笔向来都是林芬准备。可因为老师说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所以她也学着自己削。握着小刀,小手一颤就切到了手指,流下鲜血。好不容易止了血,可她偏偏还喊疼。林芬瞧见后,吹着她手指的伤口说,妈妈呼呼就不疼了。
    那时的她可以撒娇闹脾气,赖在林芬怀里哭闹。
    可是后来,她不允许自己任性,也没有权利任性。
    眼底闪烁起某种期许,顾晓晨咬着唇,迟疑地犹豫地将头靠向他。伍贺莲一张俊容没有表情,手里还握着药棉,忽然垂下。她熟悉的香味顷刻间将他包围,让他僵硬了身体。只是下一秒,像是无法克制的念想,轻轻地拥抱住她。
    “该死!你怎么也切到手指!”伍昊阳突然大吼一声,顿时暴跳如雷。
    “你别乱叫!”
    “你个笨女人流血了!”
    这下可好,两个女人都切到了手指,顾晓晨和姚咏心原本打算继续做菜,可是两个男人一致地不让她们继续。折腾了半天,算是白忙一场,四人又是出去吃饭。好不容易吃完饭,天都黑得彻底,竟然已经是晚上十点。
    伍昊阳对姚咏心说道,“今天没地方睡,我睡你那。”
    “不行!”
    “干吗啊?我又不和你睡一个房间!”
    “你要么回家睡,要么就去莲那儿睡!”姚咏心尴尬拒绝,像是要躲开他一样,只得走到顾晓晨身边说道,“晓晨,我送你回家。”
    顾晓晨的目光扫过伍昊阳,而后扫过伍贺莲,停顿了下,这才随着姚咏心转身离去。
    等到坐上车,顾晓晨憋了一个晚上,终于忍不住问道,“咏心姐,为什么他会没有味觉?”
    姚咏心神色微敛,幽幽说道,“一场意外。”
    顾晓晨狐疑地扭头,姚咏心微笑纠正,“不是完全没有,只是几乎没有。不过你可别说出去,因为莲不想别人知道。”
    顾晓晨回到家中,余玫正在洗澡。
    “听说伍氏解除危机了,你也算仁至义尽!可别再继续执迷不悟!你早点睡,别一天到晚工作!女孩子要睡美容觉!”余玫走出洗浴室,望着顾晓晨说道。
    顾晓晨“恩”了一声,却发疯似得上网搜索查询一切可以恢复味觉的治疗办法。
    ……
    伍氏与瑞士银行合作的新闻,传遍了整个香港,一时轰动。
    那些罢工的员工立刻见风转舵,重新回到伍氏工作。借调的员工合同签署到期,一百名员工将会返回各自真正的公司。广厦银行的经理也来电通知,让顾晓晨下午两点前往公司报道。这也应该是她离开的日子了。
    午休之前,顾晓晨冲了杯敲门走进办公室。
    伍贺莲正闭目养神,像是在思索什么。
    顾晓晨将咖啡放在他面前,伍贺莲睁开眼睛,沉声说道,“你是来辞职的。”
    顾晓晨微笑以对,沉默似乎已算是回答。
    伍贺莲的目光扫过她那张宁静小脸,忽而垂眸端起咖啡。热气腾腾的咖啡,他却没有迟迟没有喝。闻着那熟悉独特的咖啡香气,他漠漠说道,“走之前回答我一个问题。”
    顾晓晨的心忽然一窒,他徐徐抬头,紧盯着她的双眼问道,“你的咖啡里放了什么东西。”
    顾晓晨以为他会说什么,却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嘴角的笑都有了莫名的酸涩,轻声说道,“麦芽糖。”
    “原来是这个。”伍贺莲还端着咖啡,语气平平。他喝了一口,盯着那褐色液体说道,“真的要走?”
    顾晓晨轻握拳头,吐出一个字,“是!”
    因为她再也找不到。
    再也找不到一个可以留下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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