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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棵稚嫩的小树,脆弱娇嫩,但躯干笔直。
不跑了,膝盖痛。
她拖着风筝走来,镜头里她的身形逐渐放大。
即便她占据了半个画面,她依旧很小,小到风筝比她还大,仿佛可以带着她飞。
女人戏谑的声音响起,“有那么疼吗?确定不放了?之前哪个小坏蛋说最喜欢放风筝了,可以玩一天。”
“也没有很好玩——”小女孩慢吞吞说,不知是风吹散了声音还是她说得很轻,她的回答轻飘飘。
镜头划向小女孩下。半。身,一只手出现在画面中,拉起棉裤,膝盖露出来,随后女人说:“没什么事。”
手收回去,裤子落下来了。
小女孩整个人回到镜头中,小手卷回风筝线,蝴蝶风筝爬向她。
最后躺在她怀里。
“算了,不玩就不玩,不过下回爸爸妈妈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陪你放风筝了。
“来,嘉佳笑一个,妈妈还在拍你呢。”
小女孩直视镜头,怀里的风筝那么大,大到宛若她躲在蝴蝶身后。
她笑了一下,眼睛不似先前明亮。
下次要很久很久了吗?
其实还是想放风筝的。
只是现在膝盖疼呀。
摄像头放在远处,固定住,一家三口一齐坐或躺在垫子上,爸爸睡觉,妈妈看起了书,女儿独自玩玩具。
偶尔女儿视线从玩具上离开,落在风筝上。
几次后,她不再看风筝了。
放风筝没有很好玩。
她终是说服了自己,安心玩玩具。
…………
视频结束。
南博文笑说:“我从小到大没玩过风筝呢,南嘉佳,后来爸爸和蒋阿姨还带你放风筝了吗?”
没有。
再也没放过了。
为什么我会知道?
那个女孩是我吗?
“如果你醒来,我们可以一起放风筝,特别有童趣对不对?哈哈。”
放风筝——
是说把身体融在风里,在蓝天下奔跑吗?
这样的感觉还想拥有呐。
但是放风筝不好玩。
这是怎么了,还想拥有……不好玩……还想……不好玩……
不,放风筝很美好,是那个小女孩觉得不好玩的,那个小女孩不是我吗?
哪里出了问题?
椅子摩擦地板,制造刺耳声音,南博文瞪大眼,床头仪器脑电波有了变化!
他嘴唇抖动,猛地贴向南嘉佳,“南嘉佳你听见我说话了?是刚才那个视频吗?我再放给你听。”
少年操作手机,明明想尽快点开视频的,却屡屡出错,他的脸同时呈现截然相反的表情,笑和哭的重叠让他看起来分外怪异,“南嘉佳你等等我,我放给你听。”
“嘉佳,看妈妈这里。”视频开始了。
南博文望着床头的机器,哭得快活开心。
南嘉佳有意识了!
他抹眼泪,传唤医生。
……
“不想放了。”
因为疼,等一等还可以继续玩的。
……
“也没有很好玩——”
撒谎。
说好的不与人产生感情就不会受到伤害,不会难过,其实不与人产生感情就是最难过的事。
原以为像机器人一样,程序性生活便能度日,但人类如何知晓机器人没有情感。
知道改变观念,改变思维,一切都会不一样,可是无法背叛过去的自己,也害怕因此失去自己。
如今的自己都是无数个过去的自己组成的。
死亡不是为了逃避痛苦,只是不想面对明天仍旧没有快乐。
她看不到出路。
生命中一切渴望着的皆是她所逃避的。
死亡也不为例。
…………
南仁强、蒋洁娇、吴姝芬来了,他们按照南博文的安排,在南嘉佳床边絮叨过去的事。
最开始南嘉佳陷入昏迷时他们这样干过,时间久了,来的频率慢慢降低,只有南博文坚持探望南嘉佳,上课的日子里上学校打卡,放假的日子便来疗养院打卡。
成果是肉眼可见的,南嘉佳脑电波越来越活跃,甚至在没人说话时也活跃着。
然而一周、两周、三周,人却没有丝毫清醒的迹象。
“至少比以前进步了。”南博文永不放弃。
年前,秦飞扬来了。
楼上失火,伴有行凶痕迹,南嘉佳在他心底拥有不可磨灭的记忆。
他至今没有结婚,秦母干着急,她不清楚两人感情情况,偶尔旁敲侧击,他笑笑不说话。
“医生怎么说?”秦飞扬问南博文。
他看向床上的女人,沉睡的她卸去冷漠,黑色长发便于打理被剪短,这让她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