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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童童哭着叫着妈妈的声音。
方惟乍听如梦里,她慌忙打开门,看见童童鼓鼓的哭着的小脸,正从佟诚毅怀中伸出两只小手来,要妈妈抱。
她看见童童哭着的哽咽着扑倒她怀里来,问她“妈妈,你不要我了,把我扔出去了?”
方惟被童童的话说的,流过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把童童抱在怀里,一遍遍解释:“妈妈没有,没有不要你啊,今天太晚了,妈妈以为童童睡了才没有回去。妈妈错了,妈妈以后多晚都回去好不好?不哭了,不哭了。”
童童紧紧抱着方惟的脖子,仍拉着哭腔,方惟轻轻拍着孩子的背,喃喃的在他耳边解释着哄着,童童穿着贴身的棉毛衫裤,想是从床上直接被抱出来的,方惟抱着童童,缓缓踱到圈椅旁,偏过身伸手想去够椅背上搭着的一件绒线衫,要给童童披在身上,一时抱着孩子不方便,够了两次都没拿到,佟诚毅欠身过去,他长手长脚把那件绒线衫递到方惟手里。
方惟才想起送童童来的佟诚毅,她忙着孩子,竟还没顾上看他一眼。她眼睛里还盛着泪水,抬眼看他,抱着童童不方便招呼他,只朝他勉强笑了笑,示意他坐。他看着她哄着孩子,童童渐渐哭声停止了,在方惟怀里安心睡着了。她仍抱着他,渐渐踱进房里去。他自己坐在方桌边,松了口气,前面童童实在哭得撕心裂肺谁也哄不住,他也没想到孩子对妈妈的依恋可以到这种程度,童童不让周妈抱也不要常青,只要他抱着,但仍是哭着要回家找妈妈,渐渐哑了嗓子,他实在听不下去,扬声叫阿四备车,顾不上换衣裳,把童童裹在大衣里,自己开着车,带来找妈妈了。
屋里安静下来,可以模糊听到房里方惟哄孩子的声音,轻柔的像梦中呓语,直穿进人心里去,他有点恍惚,他想大概是太晚了吧。
方惟把睡着的童童轻轻放在床上,他现在长大了,放下自己扭了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安心的睡去了。方惟想起童童小时候,大约不满周岁的时候,总是放不下来,一放下就醒了,总要一直抱着,抱得她腰酸背痛的,她却觉得那时很幸福,孩子是属于她的啊。
她愣神了一瞬,蓦地想起外面还坐着佟诚毅,她抬起双手揉了揉眼睛,顺便把眼泪擦擦干。
她从房里走出来,见他坐在平常吃饭的方桌前,一贯严肃的表情,今天在她看来却不那么冷漠了,她抱歉的朝他笑了笑,道:“是我太着急了,把孩子吓着了。是不是哭闹了一阵,让您这么晚跑一趟。”
他未及开口,外面响起一阵长长的警笛声,这时候居然戒严宵禁,两人同时抬头看向窗外,不知出了什么事,佟诚毅走到窗前,撩开窗帘向窗外灯光处看了看。
方惟也跟着张望着,这套房子在弄堂深处,外面街面上的声音听不真切,隐约有警车经过的声音。此时宵禁,那佟诚毅怎么回去呢,她一时也没了想法。
外面的声音渐息,但仍有灯光,看样子有巡警在路口设了卡。佟诚毅放下窗帘,回头看着方惟,两人都沉默着,他凝神想了想,先开口道:“看来今天走不了了。”他复抬手撩开窗帘看了看,道:“外面巡警堵了路口,”他回头向方惟道:“只能在方小姐这里打扰一晚。”
方惟没想到今晚要留宿佟诚毅,她这里向来没有什么人来,更没有人留宿,也只有清芳有两次玩晚了,和童童三个人挤在一起睡,倒十分有趣。然而佟诚毅这尊大佛,要怎么安置呢?她有点错愕,想了想道:“那,佟先生如果,呃,不怕孩子吵的话,您和童童一起睡吧。”她说着朝房里的床上看了看,她这睡房里只有这一张床而已,虽是个双人床,却是旧式的,并不宽敞。
他顺着她看的方向看过去,看了一会儿,回过头来问她:“那,方小姐呢?”他是问她怎么睡?还真把她问住了,她压根也没有想好,她这里没有客房甚至没有别的床铺了。
她迅速思考着,是去隔壁杜太太家借个房间么?实在不好,这房东太太是个掉进钱眼儿里的人,但凡她这里有个动静,杜太太总要来探听一番,若说有人留宿,也许明天就要来谈涨房租了,还会宣扬出许多无中生有的花边故事来。
佟诚毅并没打算占用方惟的床,他四下打量了这个不大的客室,顺便瞟了一眼迟疑着的方惟,总是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此时的模样倒更可爱些。
他指了指西窗下的一张小竹床问她:“那张床可以用么?”
这种弄堂里的房子一般是没有西窗的,一间挨着一间,开不了多一个窗户,好在她这间已到了尽头,有一扇不大的西窗,西窗外挨着一篇小小的荒草地,再向外是一条天然小河,夏天的时候,她特买了一张丈把宽的小竹床摆在那,晚上可以和童童乘凉,一起看萤火虫忽明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