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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您理解。”她想了想,补充道:“那日,我说我能养活孩子,虽是赌气的话,却也并不是谎话,所以请您收回去吧。”
两人对面相看,两厢都没有退让的意思,本是一场谢恩的戏码,倒弄得像谈判一样。佟诚毅想了想,收回了娟包,他说:“方小姐执意不收,倒让我们心里过意不去,那这样吧,孩子回佟家这件事,依方小姐之前所说,我们慢慢接触,等孩子习惯了再说,”他低头喝了口水,继续道:“孩子回到佟家,您还是孩子的妈妈,今后您有什么困难,随时来找我。”
方惟听了,淡淡摇了摇头,“等孩子适应了,您该送他去读书,去外面看一看,接受更好的教育。等他渐渐长大,您告诉他,他爸爸妈妈的事情,我这个养母的角色可以慢慢退出他的生活。”她不打算与佟家有什么牵扯,找到佟家也仅仅为了孩子而已。她甚至计划,等童童适应了佟家,她或许会离开上海,她有时想,茵茵托付了个孩子给她,是她这一程的使命,等这一段使命结束了,她可以从新开始,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她转头看了看窗外,夜色渐暗下来,外面街道上想起警笛声,最近街面上总是不太平。
佟诚毅微微皱眉,他心里又另一番打算,对茵茵这个同学,他既有感激也有怀疑,她这样坚持着不愿接受酬谢,是否别有目的,他做了多年生意人,对这种不等价的交往,充满质疑。他也跟着看了看窗外,缓缓道:“方小姐独身一人在上海,难免会有不顺利的时候,日子还长,有用得上佟家的时候,您随时开口。”他转头又看向方惟,复问道:“一直没好开口问,方小姐是桐城人么?家里人放心您一人在外么?”
方惟将视线收回来,听他问起她的家事来,她一向不愿与人谈及家人,她的家里最好没有她这个人。她想了想还没回答,他又问:“您能读书留洋,家里应该也是大家族吧?”他用惯了的生意场上的谈话技巧,见她不答,他便追问一句。在许多地方,方惟不是他的对手。
她摇了摇头,顺势低头不看他,回答:“并不是什么大家族,我不是桐城人,家在北方,家里有位大家长,竭力支持我读书,才有机会念大学。家里本来人丁不旺,后来北方战乱,家也就散了。”她避重就轻的聊聊讲了几句,便不再多讲了。
佟诚毅一向有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脾气。他沉默着等了她一会儿,她似乎并不怕沉默,仍旧不言。他目光从她脸上掠过,能看清她眼睛上的睫毛。他换了话题:“今天天色晚了,耽误方小姐许多时间。那今后,要麻烦方小姐多带童童来佟家走动。”
方惟浅浅笑了一下,点了点头。见佟诚毅已起身,也并不挽留,也起身道:“佟先生事忙,就不虚留您了。”
两厢客气的道了别。
这件认亲的大事,方惟筹划了许久,却原来并不及想象的复杂。自那以后,她每个礼拜天就多了一件事,要带童童去外祖家。去的次数多了,对佟家的人和事也渐渐有了新的认识,与从前茵茵描述中的佟家也有许多不同。
茵茵描述中的佟家,还是佟老爷,佟诚毅的父亲当家,他口中的爸爸,是全家最疼她的人,她的大哥在她眼中是个亲切的学识渊博见识卓然的不可多得的好青年,她不愿待在家里是因为佟夫人,她不是她的生母,所以这个当家太太并不喜欢她,叫她在家里待不下去,她只好出来读书。然而这些年过去了,方惟见到的佟家已是茵茵口中的完美大哥在当家主事,佟老爷因多年前的一场事故,卧床多年不能理事;佟诚毅放弃掉原有的佟家产业,带着佟家举家迁到上海,借助外祖谢氏家族的力量,在近郊开办了棉纱厂和佟氏商行,一人撑起佟家门面,现在已是佟家绝对的大家长。虽与茵茵所说的不一样,这位大哥没有有钱人圈子里的不良嗜好,但他为人处世与亲切确是没有任何关系。
方惟想着,大抵所有的妹妹都是崇拜哥哥的吧,这样的情绪里描述出来的人总是失了真的。反而觉得佟太太是与茵茵的描述最为大相径庭,她初次见到佟家这位大太太,是在佟老爷的房中,这佟老爷早年征战商场,很有一番作为,此时人到暮年,久在病中,变成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没了精气神,对童童的喜爱溢于言表。而佟太太偏胖身材,穿着宝蓝闪花的缎面织金袍子,仍是当家奶奶的装扮,却并不像茵茵说的是个恶毒的后母样子,此时颇有些慈眉善目,当场便拿了个小金锁系在童童胸前。后来的多次见面,这位大太太对方惟总是非常客气的,或许是因为不管家事的原因,据说因为身体不好,管家的事交给二太太许多年了,所以待人都很和气的样子。
佟家内廷是佟诚毅的寡婶儿管事,这位二奶奶常在场面上应酬,虽死了丈夫却活的越发恣意了,因为大侄儿一直没有结婚,佟家里面便是她一人掌管着,这些年下来,她游刃有余长袖善舞,对这不知哪条巷子里冒出来的佟家外孙和养母,总有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