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剧院后期经营不善，铝合金大门被砌死，只在中间又开凿一个只容一个人进出的低矮小门，齐家回购后没做商业使用，不涉及到消防安全隐患，保持原样不动。
    外面看上去残破不堪，但里面就别有洞天，寒玖略一打量认出不少专业设备，剧院搭建的舞台被改回原本三尺三寸高的戏台模样。
    软皮座椅也被古香古色的方桌雅座替代，墙上吹拉弹唱所需乐器一应俱全，行头分门别类八个五米长的推拉式衣架颇为壮观。
    “师父！”见老者到场，剧场中的男孩都围过来，人数不多只有七八个，年纪也都还小，虽然脸上画着浓妆，但身材和声音骗不了人，寒玖打量着他们，他们也在打量她。
    “前辈这些都是您的弟子？”时光宛如褪色，老者虽然不是长衫布鞋，但这一方天地和外面是两个世界。
    “故人之子。”齐老爷子一一指点众人短长，让男孩们继续操练，这才重新看向寒玖：“再过三年，我想将这些孩子送上台，你觉得如何？”
    寒玖一怔，现在的上台不是以前的梨园，那么齐家是想进军娱乐圈？这些都是齐老爷子准备的生力军？
    “齐律的悟性不错，但没有遇到合适的师父。”老者的叹息在剧场没被光线覆盖的一隅格外沉重。
    “齐律还年轻，以后大有可为。”虽然是前辈，但寒玖无法曲意迎合，虽然作为旁观者能够更好的掌控全局，但她和齐律近距离接触过更了解他真实的状态。
    她不觉得齐律已经废了，相反因为多年不间断的拍摄，齐律的表演技巧娴熟自然，随着他的年龄一起增长，里面有他独特的体会，可以说表演就是他的生活和生命。
    这种浑然天成不是十七八岁才开始学习表现派、方法派的艺人能比的。
    “你觉得他还有救？”老者目光如炬，声如洪钟，宛如一位帝王居高临下俯瞰大殿上跪拜的臣子。
    “他只是还没得到一个适合他的角色。”不卑不亢，承受住那种威压并不容易，配音虽然是幕后工作，但入戏时与亲临现场没两样。
    所以雨霖铃的气势比起皇帝专业户来也不差，何况他本身就是大家族的掌权者。
    “如果时机到了，你愿意送他一程？”这话问得相当奇怪，但寒玖毫不犹豫：“不惜一切！”
    齐律深谙这个圈子种种规则，不会不知道站错队的下场。
    面对沈家的刁难，就连圈子里自诩公平正义的很多大v都哑火，他却一腔热忱去帮当初相识不到一个月的陆紫丞，这份情谊寒玖铭记于心。
    “拿着。”塞进寒玖手里的是一个攥得有些发烫的本子。
    白琳带薪休假的一个月，经纪人的工作便由闻一全盘接手，寒玖本以为他不会习惯这些琐碎的杂事，又是通告又是采访又是代言的，没想到男人竟然做的得心应手。
    将她的工作生活都安排得井井有条，用闻一的话来说，以后如果他没有灵感了，变成一穷二白的穷光蛋，总不能窝在家里闲闲没事做，给她做经纪人也是一条出路。
    不过挂掉电话后，闻一下意识捏了捏眉心，看上去颇有些头疼的意思。
    “老公，怎么这么不开心啊~”调成小火慢慢煲汤入味，解开围裙从后面搂住他的腰。
    “没什么，只不过有些人的手伸得太长，老婆啊你现在真的火了，目测第三波黑子大军快要到了。”
    寒玖踮起脚，目光越过男人的肩膀，就看到打开的邮件是某个大品牌护肤品。
    邀请陆紫丞和齐律分别代言女士护肤和男士，单从合约和后续营销上看很不错，不知道闻一为什么拒绝得这么干脆，她记得陆紫丞还没有同类型的产品代言。
    “恩威护理，我记得是很有名的国货品牌，总厂好像就在海城，它有什么问题吗？”
    男人伸手轻轻点着她的额头，笑到：“的确是品牌，但早在四十年前它就被m国宝灵日化入股，当初网络不发达，你不了解也不奇怪。合资在当初是大势所趋，但这个代言你不能接的原因并不是这个。”
    说着点开新选项卡，插入u盘，在寒玖看不懂的页面上登陆邮箱。
    很快，一份检测报告出现在屏幕上，全英文的邮件里各种专业名词让寒玖云里雾里，直接将光标拉到最后，关键词不明物质和致癌跃入眼帘。
    背心蹿升一道寒意，可想而知如果他们接下代言，脐橙女孩的扫货能力肯定会分分钟将这种平民价位的护肤品扫荡一空，然后再爆出致癌丑闻。
    “等等，恩威这种分量的大品牌爆出致癌物的话，首先黑点的不是它自己的口碑吗？难道黑子为了阴我，能买通恩威的大boss李牧海？”
    这种级别的黑子如果真的存在的话，娱乐圈早就不知道洗牌多少次了啊！寒玖觉得根本不可能，除非李牧海本尊没长脑子，不然绝对不会开这种玩笑。
    “李牧海当然不会这样，但他大哥李牧峰什么事做不出来。”
    李老的长子是纨绔中的纨绔，当年恩威在他手下市场份额年年下降，最后差点败得精光。
    他好大喜功，弄出一堆不着边际的所谓新品，以研发的名义大肆挥霍账面流水，还把他的狐朋狗友安排进公司高层，完全不顾恩威的品牌声誉，甚至还收受贿赂从三无工厂采购原材料。
    这批货就是当年李牧峰负责时生产的垃圾之一，因为数量巨大一时无法全部销毁，只能暂时压下，之后李牧峰被撤职，那些垃圾也被堆在仓库积灰。
    “李牧海出任恩威ceo，注意力都放在巩固以往客户上面，一改之前华而不实的包装，现在恩威传统手工、自然亲和的战略就是他提出的，这些花哨的东西很可能是因为积压太久早就忘了吧。”
    毕竟是日理万机的大boss，又是临危受命给哥哥擦屁股，忘了一两件小事也不奇怪。
    自从李家次子上位后，长子就被从权力核心一脚踢开，李老对李牧峰完全不抱任何希望，除了每年给他一定份额的分红，根本不让他在恩威任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