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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琦年松开了裤腰带。
房间里开着空调,他正准备往毯子里钻,只见盛星河把毛毯往边上一拉。
“柜子里还有被子,你自己拿去,这条我的。”
贺琦年震惊了,“咱俩还分两个被窝啊?”
盛星河反问:“不然呢?”
贺琦年撇了撇嘴,“你跟我怎么还这么见外。”
“这不是见外,”盛星河说,“我的睡相不好,这开着空调回头我把被子抢了你晚上冻感冒怎么办?”
贺琦年:“我不怕啊!我体质好!从小学到现在我都没进过医院。”
“那也不行。”盛星河把毯子压到身下。
贺琦年板着脸,得出结论:“就是见外。”
盛星河觉得这家伙也挺神奇的,顶着一个基佬的身份怎么好意思跟他一个被窝。
从来不担心别人多想吗?
“你住别人家也这样?”
“啊?”贺琦年顿住,“我没住过别人家。”
虽然盛星河的表情看起来并不是很相信,但他说的确实是实话,他从来没去别人家住过,更别说一个被窝了。
盛星河把毯子让给他,自己起身到柜子里取了一条薄被子。
贺琦年看着中间那条清晰的分界线,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不是不习惯跟人挤一张床睡觉啊?”
盛星河“嗯”了一声。
“那你为什么还那么迁就我,不让我跟吕炀挤一挤。”贺琦年说。
盛星河扭头看他:“可以吗?”
贺琦年:“不行,我跟他不熟,不想跟他睡。”
盛星河笑了笑,“那就过来祸害我。”
贺琦年稍稍往他跟前挪了挪,轻柔道:“其实你可以不用管我的,但你还是选择了帮我,你是我见过的最温柔的教练了。”
盛星河现在已经有点适应小朋友这种直白的夸赞,心里感觉暖融融的,不过口头还是得稍稍谦虚一下。
“是么?”
“嗯。”
疲倦的深夜会令人多愁善感,但有时也会带给陷在困顿中的人们许多勇气。
像是有人往身体里注入了一股能量,贺琦年望着盛星河轻轻颤动的睫毛,认真道:“我一直觉得认识你很幸运,你总是无条件地帮我,陪我训练,教会我很多东西。”
盛星河偏过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因为你还小嘛。”
其实年龄的差距会带给人很多错觉。
特别是二十五到三十这个年龄段,不断接受现实残忍的冲击,吃很多亏走很多冤枉路,也做出了很多能改变人生轨迹的重大选择,这些经历会让人变得越来越理性,越来越成熟,越来越冷漠。
再回头去看那些刚成年的学生,主观上会认为他们还小,并不懂事,这种“懂事”并不是说他不明事理,不分黑白,而是接触到的事情还太少,所看到的的恶意也太少,所以他总把贺琦年当做弟弟,或者说是过去的自己一样看待。
二十岁的年纪,拥有一颗最真诚炙热的心,他不忍心破坏贺琦年对这个世界的期待。
保护他,就像保护小动物一样。
他也希望贺琦年的记忆里能多留下些美好的东西。
“我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进入国家队,你千万要等我,到时候你还是我师哥。”贺琦年的眼睛里满是光亮。
盛星河笑了笑,“好啊,我等你。”
贺琦年伸出小手指,盛星河这次十分配合地勾了勾。
“在我还没进国家队之前,你不准退役。”
“那可说不准。”
“啊!”贺琦年急了,“不行不行!那不行!你一定不能退役!你走了我一个人多寂寞啊!”
“队里很多运动员和教练啊,他们都很好相处。”
“可他们又不是你。”
盛星河的嘴角微微一勾,“行,那你要快点,我再过两年估计就蹦不动了。”
“遵命!我一定好好努力!”
盛星河抬手关掉电灯,开始刷体育新闻。
边上的脑袋不动声色地拱过来,“哥,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择跳高啊?”
盛星河翻了个身,正对着天花板,难得的回忆起了小时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