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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无限的表情,面容骤然扭曲,蓦地扭身向她扑去。紧紧压在他喉口的匕首随着他的动作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鲜红的血瞬间喷涌而出,配上他狰狞的面容,温雅不再,犹如恶鬼。
田诺听到桂枝的惊呼声,骇然回首。韩遂这是疯了吗?竟连命都不要了!眼看对方越来越近,慌乱之间,她再顾不得什么,闭眼向下跳去。
风声呼呼,停止时,她落入了一个清冷的怀抱中。
白雁归半跪在地,顾不得双臂的剧痛,浑身颤抖地紧紧抱住她:刚刚她跳下来的一瞬间,他心胆俱裂。幸好,他没有来迟!
田诺缓缓睁开眼睛,露出一个后怕的笑来:“阿兄,还好你来了。”
他咬牙切齿:“你不要命了?”
她心虚地笑,笑得他根本不忍心再责怪他。
身后传来沉重的坠地声,微弱的声音响起:“田诺……”却是韩遂一扑落空,也跟着摔了下来。
田诺想扭头,白雁归伸手罩住她的眼,轻声道:“别看,他不值得。”
她“嗯”了一声,埋入他的怀中,兀自后怕。身后仿佛听到韩遂绝望的声音:“我只是爱你啊……”他亲自来京,除了解决楚郡的危机,最大的原因却是为她。
她淡淡答道:“可我不稀罕,只愿从未认识过你。”
淡然的话语如一柄利刃直接刺入他心中,将他的心割得支离破碎。喉口的鲜血无法止住,五脏六腑也因刚刚的跌落受了重伤。他大概又快死了吧?也不知下辈子还能不能再见她?
他艰难地睁开眼睛,恰好与白雁归冰冷而充满戾气的目光对上。
呵,这个男人,又比他能好到哪里去?不过是比他伪装得更好罢了。难以遏制心头的恶意,他艰难开口道:“田诺,你想不想回现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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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安十年的京师大乱,后世史书只用寥寥几句就概括了:“谷弑父,大司农、车骑将军起兵诛之。郭后矫诏被废,于冷宫伏罪。”
那一夜,白雁归、魏去疾率领大军人衔枚、马裹蹄,连夜悄悄掩到城门下。两人带着被吓破胆的小黄门,以受诏紧急回京为借口赚开了城门。
郭谷本以为成功地将人骗了回来,还在盘算着怎么出其不意将人斩杀,没想到进城的除了那两人,还有纷涌而入的大军。
京城一夜之间便又换了天。郭谷先还妄图垂死挣扎,将谋逆之罪扣在白魏两人头上,结果田诺将吕衷的供词丢了出来,众人根据吕衷的供词找到了郭畅七窍流血的尸身,证实了他被毒杀的事实。
原本站在他这一边的郭家旧部顿时哗然,弑父,是十恶不赦之罪!
怂恿者韩遂坠亡,楚郡被灭。郭谷判车裂,郭禾遭废,一根白绫吊死在冷宫中,黎氏本就奄奄一息,惊闻一双儿女下场,又怕又痛,没过几天便也跟着去了,母子三人倒也算是在地下团聚了。京城的各家势力又是一番洗牌。
三年后,又是桃红柳绿时。
曾经的大丞相府匾额被摘下,换成了“齐国公府”的烫金匾额。距此一墙之隔,一座崭新的府邸刚刚落成,朱门铜首,石狮威武,巨大的黑色匾额上挂着红绸,“丞相府”三个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此时,新的丞相府宾客盈门,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有稚龄小童聚在门首,看到花轿从隔壁齐国公府正门抬出,不由拍手喜道:“来了,来了,新娘子来了。”
新郎乌眉俊目,面如冠玉,向来清冷的容色在大红喜服的衬托下,减去了不少冷峻,带了几分罕见的柔和,越发俊逸逼人。此刻,他也未骑马,徒步引着花轿到府门停下,向花轿中伸过手去。
旁边司仪满头大汗地提醒道:“丞相,该踢三脚才是。”
新郎淡淡扫了她一眼,司仪心中一凛,遍体生寒,顿时不敢再吭声。
围观众人议论纷纷:“听说丞相与永寿县主定亲许久,不幸郭相去世,永寿县主需守孝三年。丞相大人这些年南征北战,辛苦异常,却连个随身服侍的侍妾都不肯收,一心一意等县主过门。”
“这有什么?”有知道的说道,“丞相此前一直不肯定亲,和郭家的婚事却是一说便成。也不知永寿县主该是何等绝色?”
旁边一人接口道:“她自然是极好的。”
刚刚还在议论的人看去,见来人牵着一匹瘦马,二十余岁模样,一身布衣,却是面目俊朗,气势威重,只是站在那里,便如岳峙渊渟,隐隐还有一股肃杀与凛冽之气扑面而来。
这人,怎么看都不像个落魄的,怎么穿着这么素简?众人心里不由犯了嘀咕,有人笑着和他搭话道:“尊驾认识县主?”
来人怅然一笑:何止认识?她差一点就成了他的妻子。
想到曾经的那个梦,他不由心头黯然。如今,吴郡内斗愈烈,恽夫人一心想让自己的儿子上位,可元如意背后有元如珠与杨家、蒋家的支持,实力也不弱。他却因为那个梦,再也无法全心全意地支持如意,索性以受伤为借口,将兵权交了出去,自己周游天下,倒也算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