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受苦，看天吃饭的老话，也不只是说说而已。
    可就算再难，日子还得慢慢往下过。天晴之后，村民们打扫麦场，把地里的积水弄走，然后再把备用的种子洒到地里去。
    “今年真是多灾多难，希望下半年能好点吧！”
    “我就不抱啥希望了，只要能混个水饱就行。”
    “这日子啊，难！”
    在地边上聊天的人们，情绪并不是多乐观，但还是怀抱希望的。
    等村里的麦场晒干之后，村民家里的小麦就可以拿到麦场再进行晾晒了，用的是各家的袋子，等分粮之后，再还回去。
    不过这会儿，每家烘干麦子的程度就显而易见了。有像林雅楠这样几乎都干了的，还有的人家，看上去就湿答答的，有些发霉，显然不怎么用心，偷懒耍滑的人，什么时候都有，总会抱着些侥幸心理。
    赵毅等村里的会计统计完成之后，就当着众人的面严厉批评了烘干工作做的不好的人，而且又再一次强调了从各家烘干的麦子中拿出各家的口粮，不再像之前那样，平均分配，好坏都有。当然了，对表现好的人家，也是给予表扬，给加了公分。等到年底，可以换成粮食或者钱。
    “那麦子是赵二家的吧？以前都是混在大家中间，偷懒也没人管，现在可露馅了吧，真是该！”有村民指着发霉最厉害的小麦说道。
    “可不是嘛，除了他们家能干出这样的事儿，还能有谁？一家子就都不是勤快人儿。”
    “好好的粮食被糟蹋成这样？真是该饿几顿。”
    “林嫂子，你家的麦子烘干的不错，直接加了一百公分呢！”
    “张妹子，你家不是也加了工分吗？咱们哪，都一样。”
    有人受批评，有人得奖励，反应自然是各不相同，后果也由各人承担。
    麦子事件过后，村民又开始投入到抢收和补种工作中，要确保下半年的粮食。
    “村长，要不咱们提前把口粮先发下去吧。我听说其它村子的粮食大半都要交公粮，余下的根本不够吃。”会计跟赵毅说着自己听来的消息，神情凝重。虽然往年都是交完公粮后，再分村里的口粮，可事有轻重缓急，偶尔破例一次也没啥。
    “那就今天下午吧，省得夜长梦多。”赵毅想起前次去公社开会的情形，当即立断道。
    “哎，都听村长的。”虽然还要尽快统计出村民们的公分，但也不耽误会计的好心情，还有啥比粮食自己手中更令人放心的。
    “接下来，大家按喊道的名字，一个个按着顺序排队，这样咱们发的也能快点。”赵毅和村委的人们一边带着几个年轻小伙子维持秩序，一边大声喊道，但老是有人想要挑战规则。对待这样的刺头儿，赵毅都直接让他拍到后面去，不是很能吗？那就最后一个领好了。
    对于分粮这样的大事，村民们还是挺配合的。为了怕收粮队让村民把发下的口粮再要回来，所以这回发的口粮也没有想像中的多。男劳力一百斤，女人是七十斤，而孩子和老人是四十斤。村民们所得的粮食都是在这个基础上进行加减的。
    而且这些都是没有去皮去壳以后的重量，要是再去掉这些以后，重量会更少。
    不是赵毅不想多分，而是今年比往年的审查要严格多了。不再是之前各村自己往粮站送，而是直接开车下乡收粮，可见对粮食有多么迫切。以前还能截留一些，今年是想都不要想。不过，除了粮食，还有自家开垦的菜地，里面都种了不少土豆，凑活凑活，也能过的去。
    林雅楠和赵继是最后分到粮的，两人一共分到一百一十斤。但先前两人还借了村里一百斤粮食，并且打了欠条，承诺分两次还清。所以林雅楠和赵继最后得到的粮食只剩下六十斤。
    “奶奶，咱们能撑到秋收吗？”看着这袋子粮食，赵继深深怀疑他和林雅楠两个人日后要勒紧腰带过日子了。
    “能，原先你姑夫送来的粮食还剩四十几斤，再加上土豆，也能吃个七八分饱。对了，说道粮食，我还差点忘了一件事。”林雅楠拉着走到里屋，看那几个竹筐里的土薯，个头有大有小，虽然没有称过，但估摸着也得有两三百斤。
    “奶奶，这是啥？长的跟地瓜挺像的，能吃吗？”赵继蹲下身，拿起一个土薯仔细看道。
    “应该能，这是我放羊的时候在山上偶然发现的。而在我看到以前，那羊都已经吃过了，起先我还害怕，万一这东西有毒，可咋办？
    不过我观察了几天之后，那吃过的羊也没啥不正常的地方。而且吃了这个之后，它也不吃草了。所以我觉得这东西应该能饱肚。既然羊能吃得，那人也能吃。
    于是，我就趁着有空，偷偷从山上挖了，然后背回来。”林雅楠把自己的“推断”说给赵继听。
    “奶奶说的对。”听到林雅楠说没毒，赵继直接用袖子擦了擦土薯，然后啃了一口。
    “还行，能饱肚，就是没滋没味的。不过，要是粮食不够吃，那再没味也是宝啊！”赵继吃了一个土薯，然后感受了一会儿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