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房间里，慕璟寒规矩地躺在床上，黑色的被子盖住他胸口一下，双手交叠在心口，唇角含笑，准备进入他每天最期待的梦乡。
    只有在梦里，他才觉得自己还活着。
    陈诺站在床边，床头柜上点燃的安神香升起袅袅青烟，一股能够让人心神安定的香味弥漫在整个卧室。
    “开始吧。”慕璟寒声音难得温和，没有白日的凌厉阴骘。
    刚开始的时候陈诺还会产生错觉，觉得他是在对自己温柔，白天的一切不过是伪装。
    现在的她已经麻木了。
    反正他所有的一切情绪，都不可能因为自己而起。
    陈诺的声音响起，开始进行催眠。
    最开始的那八年，她将自己会催眠的能力隐藏起来，每次治疗时只能给一点悄悄的暗示，影响他的判断。
    比如洛以陌永远不可能爱上他，而他不论做什么都得不到洛以陌，又比如自己发病会伤人，和洛以陌做.爱会伤害她……
    但是现在，她不需要隐藏，也不敢做小动作。
    因为她的催眠术对慕璟寒而言，只有辅助作用，只要是他不想发生的事情，她催眠再多都办不到。
    只能按照他想要发生的结果去引导，不然慕璟寒睡不着。
    只是这次，慕璟寒被催眠不到一分钟就醒了。
    醒得突然，毫无征兆。
    陈诺看到他睁开眼睛，脸色瞬间白了。
    慕璟寒看了眼旁边的安神香和时钟，目光顿时冷了下去。
    一分钟，不到！
    浓浓的压抑和黑暗气息萦绕在他周围，陈诺心慌意乱地解释：“我什么也没有做。”
    刚开始的时候她动过手脚，但是被收拾得很惨。
    “一分钟不到？”慕璟寒面色如冰，咬牙切齿，“我每个月开你那么多的钱，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陈诺的工资现在可是非常高，比全球所有的心理医生都高。
    “再给我一次机会。”
    “好！”慕璟寒再次躺下。
    陈诺深吸一口气，祈祷着这一次一定要成功，不然饭碗保不住是小，被赶走才是大。
    那样，她就再也没有机会站在他身边了。
    这是她对他，唯一的利用价值。
    然而，这一次还是失败了。
    一分半钟。
    陈诺脸色惨白，站都站不住了。
    慕璟寒保持着偏头看时钟的动作，抓起时钟扔在她面前，低吼：“滚出去！”
    “慕总……”
    “滚！”慕璟寒长臂一扫，将香炉推到地上，和时钟一起，发出杂乱的声响。
    陈诺连忙退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慕璟寒掀开被子下床，打开衣柜，里面全是女人的衣服。
    这些年，每一季每一年的最新款都在里面，但是却没有她的气息。
    衣柜扩大了很多倍。
    慕璟寒翻出以前洛以陌穿过的衣服，又去翻以前他们共同的照片，紧紧抱在怀里，一遍遍回忆两人在一起的一点一滴。
    短短一年的相处，他无数遍回忆，回忆完了，又重头开始。
    “太太，在外面飘荡了这么多年，你怎么还不回家啊？”
    “是不是我不去找你，你就不要我了呢？”
    “还是你找不到回家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