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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盘上镇过,冰凉透亮,谢杳舀了一勺慢慢喝下,听她说完,又将白瓷勺放进汤里搅了搅,“东西备好。”
雁归应了一声,看她又喝了两口,不自觉瑟缩了一下——谢杳的口味她是知道的,既然她愿意喝,这梅子汤指不定是有多酸。
那暗室也就是地处偏僻一些,在后园那附近,机关设计得并不复杂,很容易就能打开暗门。只是年岁已久,饶是雁归押人进来的时候已将蛛网粗略扫了扫,她同谢杳再进来时,两人还是被陈年的灰尘狠狠呛了一口。
张韬仍是半死不活地被绑在椅子上,对周遭的一切毫无知觉。谢杳走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扬手将一盆冰水从他头顶浇下去。
“谁,谁,啊—!”许是被卸了胳膊的痛感这时候才泛上来,谢杳皱着眉捂了捂耳朵,雁归眼疾手快地将一团破布塞进张韬嘴里,不大的一间暗室这才清净了。
这张韬毕竟也是做过大事的人,初时的惊恐缓和下去后,便狠狠瞪着她,眼神还有几分凶狠。
谢杳瞥了他一眼,便低头在一边儿案几上摊开的几种刀具里挑挑拣拣——她从前不曾动过刀刃,委实是认不清这些刑具都是做什么的。雁归有些担心地看着她,低声道:“还是我来,小姐在一旁看着就好。”
谢杳挑了一把小巧锋利的刀,略一比划,满意地点了点头。
雁归知道她这意思还是坚持自己来,也便没拦着,往后退了一步。
张韬看着她一步步走到近前来,拿着小刀在他身上比划,像是在考虑从哪儿下手。意识到眼前这人不是吓唬他,二话不说上来就要动手,他便慌了神,嘴里呜呜着,疯狂向一边儿的雁归示意他有话要说。
谢杳将他嘴里的布团扯下来,刀锋似有似无地在他颈间滑过。张韬竭力往后靠,想避开她的刀刃,第一句话便问的是“你们是宁王的人?”
这话出口他便意识到不对噤了声,因为那刀刃往他肩上一歪,斜刺进他肩头,拔出时跟着飞溅出来的鲜血有几滴落在眼前那姑娘的鬓边,面纱都染了一片。
那姑娘轻笑了一声,“他也配?”这声音落在张韬耳朵里却有几分熟悉。
张韬倒吸着冷气强忍住疼痛,仔细回忆着他是在哪儿曾听过这声音,紧接着浑身一个战栗,眼睛骤然瞪大,“你是……”
谢杳将面纱解下来这刻,他也正说出“清潭?”二字。
谢杳笑了笑,凤眸一挑,换了神色后先前再精湛的伤妆也处处破绽。
“是我。我来替那一百三十二具焦尸,讨个公道。”
“你为何还活着你不是已经”张韬语无伦次的话语一顿,意识到这时候说这话没什么用,一面更使力地往后倚,一面飞快道:“这不能怪我,我是奉了宁王的命行事,你有什么怨什么仇该冲着宁王去。”
谢杳点了点头,似是采纳了他的意见,刀身在他脸颊上拍了拍。张韬只觉脸上一凉,紧接着便是火辣辣的灼痛感。
“还没轮到他,你替他急什么?”
雁归四处看了看,拖了张破旧的案几挡在张韬椅子后头,确保他不能倚得翻回去。
“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说,留着我你还可以指控宁王!毒草是宁王差了人暗中送到我手上的,叫我神不知鬼不觉地加到丹炉里头,我就趁净虚真人更衣的空里放了进去。”
谢杳颇有些好笑地看他,“这些你以为我不知道?”
说话间她又是几次手起刀落,动作利落得很,他一条胳膊上已然没了完好的肉。
张韬控制不住地□□了几声,额头冷汗如雨般,甚至流进了眼睛里,再出来时便混杂了眼泪。
他咬着牙接着道:“那毒草炼入丹药中无色无味不易被察觉,极为难得,是从大兴境外才寻得到的。”
眼见着谢杳手又要落下去,他陡然拔高了声音急急道:“我留了一手,毒草当时并未全部用完,剩下的那点儿近日藏进了宁王府里,宁王并未察觉。只有我才知道藏在宁王府哪儿,你留我一命,我可以去面圣指认,亲自带人去搜,将功赎罪。”
谢杳动作果然停了停,思索了一会儿,微微颔首,退了两步。
张韬长长出了一口气,这口气还未到底,却见她将手中沾满血的小刀扔下,换了一把长一些的来。
谢杳活动了活动手腕,冲他笑了笑,认真道:“我手艺不精,毕竟是头一回,手上没个轻重,活剐千刀是做不到,但是一百三十二刀估摸着应该不在话下。”
话音刚落,她便剜去他腿上一块肉。张韬尖叫得声音都哑了,谢杳置若罔闻,一刀一刀数着。
每次拔刀出来必然都会跟着喷溅出鲜血,染了谢杳满手不说,脸上也溅上了几滴,被她随手一抹,更抹得一脸血红。
中途雁归看不下去,刚到谢杳近前,还未开口,却被她冷声喝退。
又过了几刀,待谢杳数到第八十刀时,张韬已然哼唧不出声,只是一抽一抽的。雁归听到外头有脚步声,刚警觉要去查探,便听出来这脚步声该是沈辞。她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