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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可以出手试探的距离——“於春雪!”谢杳在她身后不远处唤她,刚刚从二楼下来。
於春雪悻悻应了一声,正想着可惜不能知道这人是谁,又想做什么的了,却见那人隐隐有往谢杳那边过去的意思。
而谢杳也正往这儿走来寻她,於春雪一时拿不准那人的意图,只能默不作声地拦在两人中间。
谢杳走近过来,眸光一闪又恢复如常,径直拨开拦着的於春雪,与那人打了个照面。
迟舟低低叫了一声“谢小姐”,而后便将手中一封信递过来。
谢杳微微颔首,将信收好,“辛苦。”
两人动作幅度都极小,丝毫不引人注意。於春雪愣了一霎,反应过来,颇不自然地咳了两声,拉着谢杳就要走。
谁成想迟舟却忽的含笑开口道:“这位便是於家小姐罢?於小姐好功夫。”这话说完,他知晓不好久留,跟着人群走了出去,眨眼间便不见他身影。
谢杳拉着直跳脚的於春雪回到马车上,耳畔一直响彻於春雪愤恨的声音:“他那分明是挑衅!挑衅!”
“我若是哪天逮到他,定要好生替世子殿下教教他,让他叫我姑奶奶向我告饶!”
谢杳在心里默默估摸了一下两人的功夫深浅,决定在她气头上还是不要告诉她实情得好——毕竟现实总归是残酷的。只顺着她说道:“何止姑奶奶,让他认你作祖奶奶。”
元平十四年的冬冷一阵儿暖一阵儿,暖的时候偶还能见着两只蜜蜂被骗出来,在御花园里遛达。直到一场雪落下来,谢杳才确信这是真真儿进了冬。
这一整个秋里,突厥发起的几场掠夺战皆被镇国公阻了回去,虽是并未恋战也未曾追击,只本本分分守着自家的城池,可也没叫胡人讨着好。
这般不瘟不火的打法恰合了皇帝的心意,就连镇国公府上的探子都消停了不少,可见皇上当真是对沈家稍稍放松了些的。
雪下了没几日,便有突厥的使团入京,其中便有其十三公主阿史那氏,打的是入京求学的名号。
可十三公主与谢杳同岁,这般年纪的女子,即便是在胡地也是快要许亲的了。名为求学,可实为什么,众人皆是心知肚明。
这位十三公主谢杳上辈子打得交道也不多,那时候她名唤君昭,取得是君子万年介尔昭明的意思,极为讨巧。寥寥几面里这人也寡淡得很——不过那时候谢杳不喜东宫的人,太子也便还她个清净,君昭想的怕也是在这位阴晴不定的太子妃面前明哲保身。
一个颇识大体,聪明又懂进退的胡人女子,兴许就是谢杳对她全部的记忆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杳:我只敢在你面前醉死过去。
沈辞:我知道,一定是因为我是你全部的安全感。
谢杳:不。因为你是我全部不确定的因素。刀子藏在暗处,我不敢睡去,刀子揣进怀里,我还怕什么?
☆、君昭
十三公主入京后在专门的客栈安顿下来, 夜里略作休整, 第二日一早便进宫拜会。
十三公主入宫这一路上眼睛便没闲着,红墙覆雪,刚好的阳光下开始融化的雪水顺着琉璃瓦滴下来,竟还有一两枝早开的腊梅, 在红墙前颤颤巍巍地绽开一两片花瓣。青石板铺成的路平整得很,正中间雕龙的汉白玉走道据闻是大兴的皇帝才能走的。
她竟然有几分喜欢这儿——她本以为兴朝是很乏味的, 人们都住在四四方方的一个个小盒子里,即便是皇帝也只是盒子多一些大一些。平白有那般多的规矩要学, 她在王廷时, 单单宫里的礼仪都学得头疼。
繁文缛节不说,这儿的人争个输赢不是下棋便是作诗, 从不肯真真正正打上一架——打一架看胜负多容易啊。
可她昨日一进城门, 便一扫先前的悻悻, 转而惊叹于这儿的繁华热闹。那时候时辰还早,天刚刚有些擦黑, 正是市集酒馆里热闹的时候, 满大街的人摩肩擦踵, 远处还有人在当街表演什么——她不能过去看,就连远远看一眼也只能是一眼。
不过有些东西, 冥冥之中就像是有条瞧不清的线紧紧牵着,一眼也便够了。她生在莽莽大漠,可她本就是为了这四四方方的京城准备的。
十三公主跟着使团一齐在元明殿外候了许久,才得了通传进了元明殿, 刚踏进来那一霎,便觉出无数道视线落在她身上。
谢杳是应召入殿的——她半月前被指派了件事儿,与太子那边儿前后照应了一下,前几日刚刚交了差,今日便被宣进宫来。
她进来的时候还早,太子也在,皇上依着常例问过了几句,她一一妥帖答了,也便算这差事交完。
突厥那十三公主入京来的消息她昨个儿一早便知道了,也料到今日无论如何,她是该入宫来拜会的了,便想着此情此景她还是早些回府的好——给沈辞的信还未写好,昨夜里实在太困,写了个开头便睁不开眼,索性收了起来。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