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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杳的身子一日好过一日,不知觉便近了归京的日子。
启程那一日,沈辞亲扶着她进马车里,她顿了顿,回身打起帘子,探出半个身子望出去。
马车在平整开阔的官道上,因着是朝廷钦差启程的日子,早早便封锁起来,道路上一个寻常百姓都没有,只有滇南新提拔上来的官员,乌泱泱一群。
谢杳先是往知州府她住了许多日子的那处望了一眼,而后望向更远处。饶是马车上视线高而开阔些,也不至能望得见她想望见的那些。
沈辞素来与她心意相通,在她耳边道:“放心,这些官员都是我仔细挑过的,不出三年,滇南之地定是河清海晏,百姓安居乐业。”
谢杳弯了弯眉眼,轻轻“嗯”了一声,回到马车里坐好。
随着底下官员高呼恭送,马夫一鞭子甩下,马车的轮子轱辘转起来。
谢杳掀开帘子的一个角,静静望着外头,口中含着方才沈辞喂进她嘴里的梅子。
回京后又是勾心斗角纠葛不休,在知州府里清净平淡的半月日子,怕是再难回。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逐渐被众人遗忘的太子:这么说孤还有机会?
沈辞:你品品你前面那个定语,品完了再说这话。
☆、回京
因着谢杳多少还有些虚弱, 回去这一路颠沛所耗费的时间比来时多了足一倍。
谢杳在船上时便得了消息——谢永被钦定主管日渐泛滥的蝗灾一事。她那时候半死不活地躺在榻上, 沈辞将信上的内容念给她听,她仰着脖子听完,“唔”了一声,又躺平回去。
沈辞将信纸顺手用旁边的烛火点着, 问道:“你好像不怎么意外?”
“意外,”谢杳违心道, “不过毕竟姜还是老的辣,父亲的事儿还不至我来操心。”
那火苗眼见着就要烧到沈辞手上, 他不紧不慢往谢杳面前一晃, 这才松开手,信纸在落地前便被火焰吞噬殆尽。沈辞意有所指道:“倘若撒手得迟了, 会烫着的。”
谢杳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是怕井绳了, 不欲她在朝堂那滩浑水里头纠葛太久, 身陷险地,要她及时脱身。
她又何尝不知道, 这回重伤是个极好的借口, 若是她想, 她是能趁机甩开这一身泥泞的。
谢杳喘匀了一口气,“可若是撒手得早了, 那纸片落地前还未烧完,火光触地灭了,又何必在开始点燃它?”
沈辞默了一会儿,等地上的灰烬都失去了余温, 才蓦然开口:“为何要点燃它?”
谢杳本就虚着的声音因为骤然温和下去而更显得轻柔,“映一映这河山。”她后半句却是未能说出口——“火光虽弱,也当是映一映你。”
长夜无灯,她想做他的那盏灯。
谢杳支起半个身子来朝着沈辞笑,是那种瞧着便软和的笑法,小时候她若是做错了什么事儿或是央他去做什么事儿,就这般笑法,简直百试不爽:“先前是我莽撞,一意孤行。吃了这么个亏,我也合该长记性了。阿辞,往后我会事事小心的。”
沈辞掀起眼皮瞥她一眼,仍未说话。
谢杳往外挪了挪,拉住他手,将他手掌牵过来,又用自个儿的小拇指扣住他的小指,晃了晃,“不信我们就拉钩。”
沈辞那双挽过弓握过剑的手上早便生了茧,这些年在京城还消下去了不少,只有薄薄一层,与谢杳打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一双手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谢杳用指尖蹭了蹭他掌心。
沈辞颇有些无奈地看她,终还是配合着她拉过钩。
“那我便当阿辞是默许了!好了拉过钩了不兴反悔的了。”谢杳一口气说完,仰头又躺回到榻上。
晕车晕舟算不得什么病,因着也没什么好法子,只能她回回生捱过去。
沈辞见她难受,也不多计较,叫人去取了姜片来,贴在她额角,又用手轻轻揉着她太阳穴,慢慢同她道:“谢尚书这回若是做事得力,定然会被擢升,你前两日也刚刚晋升两级,虽说是女官,可总归也是不同了。谢家这一朝势大,怕会生变。”
谢杳闭着眼,大爷一样拍拍他手,“我心里有底,会多加注意的。”
沈辞见她这模样,好气又好笑,磨了磨后槽牙,柔声道:“贴姜片这法子见效太慢,其实还有个立竿见影的法子。”
谢杳惊喜睁开眼,一霎眼瞳都亮晶晶的,“是什么?”
“我帮你晕过去。”
“不必不必,我最近乏得很,不劳动尊驾,一会儿就睡了的。”谢杳往里侧挪了挪,尽量离他远一点儿。明日一早就能下船了,左不过也就这一阵儿难受了。
沈辞一笑,忽的弯下身来,在她眉间轻轻落下一吻。浮光掠影间,仿佛一只蝶振翅掠过水面。
他低头看着小姑娘睁大的一双凤眸,心情极为愉悦,替她拉了拉被子,“好好歇息。”
谢杳一行人回京后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