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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些时日,谢寻长开了点儿,白白嫩嫩显得可爱了不少。就连於春雪陪於夫人来谢府时,都忍不住想伸手抱抱他。
谢杳没事儿就爱捏他的小脸儿,软软糯糯的手感叫人欲罢不能,捏着捏着,谢杳忽的敛了眉目,平静开口同那个还听不太懂人言的小孩儿道:“阿寻,上一世是阿姊连累你受苦了。这回,我定将你的路铺得平平坦坦的。”
然爱捏脸这动作是会成习惯的。
谢杳再三瞥了瞥沈辞的侧颜,他这时只随意地将发束在身后,执笔写着什么,神情专注,更显得侧颜沉静,她便愈发手痒得很。
后者察觉到谢杳的目光,略偏了偏头看她。
谢杳慌忙将手中书卷抬高,挡住自个儿视线。下一刻手上却一轻,书卷被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前的沈辞拿开。
沈辞随手翻了翻,面色突然变得有些怪异,眸光闪烁,咳了两声,把书卷又塞回到谢杳手里,抬手重重敲在她额头,抿抿嘴似笑非笑道:“你整日都看得些什么东西?小小年纪,看这些做什么?”
谢杳疑惑地抬头看了沈辞一眼,见沈辞背对着她走回去接着写他的东西——只是执笔蘸墨时手抖了抖,又低下头翻了翻书卷,看到方才还未看到的某一页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倘若她当真十三岁,兴许还看不懂这隐晦的文字。可她如今只消一眼便明白这写的是些什么,只觉得脸颊隐隐发烫。
谢杳登时在心里把於春雪翻来覆去骂了十几回。这书她屋里还有一整箱,是前几日於春雪来谢府时,见她正在读书,且读的是史书,於春雪便不由分说叫人抬了一箱子话本册子来,恨铁不成钢地同谢杳说:“你本就不大灵光,日日读这些史籍,读得多了脑子要成榆木的。这都是京中现下时兴的话本,闲暇无事可以看看,就当是消遣。”
谢杳自然是欣然接受。手中这本正是她昨夜起了个头的,一时割舍不下,便带来了,趁沈辞忙着再看一些。谁成想,这书后面竟将那事儿描写得如此……细致入微。
她不禁又抬头瞧了沈辞一眼。只是这一眼电光火石间,她忽的想到,沈辞恰翻到了那页上,知道了自个儿手里头这本书在讲什么,偏偏又撞上她时不时抬头偷偷看他……经不得细想,这回她已红到了耳朵根。只是安慰着自个儿,她在他心里才十三,才十三,还是个孩子,他应当不会像她这样想这么多。
这般宽慰着,谢杳正大光明地抬头望向沈辞,却正见他亦回望过来,眉眼带笑。谢杳方才平静下去的心跳陡然又活泛起来,慌忙站起身朝书房外走,“我出去透口气。”
这段日子谢杳过得还算自在,自在得都有些消磨了斗志。
元平十三年,谢永官拜正三品尚书。
举家欢欣的家宴上,只有谢杳于不经意间低垂了眉眼。她心里清楚,安稳的日子至今算是过完了。好在这些日子里她过得舒心快意,也算是提前攒了些捱过寒冬的暖意——只怕是这一场冬,杳无尽头。
日子仍是一天一天的过,似是平静得毫无波澜,同往常无数个日子无甚差别。
腊月二十九,宫宴。这个时间是谢杳想过无数遍的,于无数的时间点中挑出来的,用作接近太子最合适的那个时间。
这是前世她与太子第二次见面的日子,这一世于此事上倒是无甚不同。一个位居东宫,一个至今只是普通朝臣之女,倘不借着宫宴上机缘巧合一见,旁的场合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而她若是想从朝中下手,身为女子又无法入朝为官,除了太子,一时半刻还当真想不出别的法子来。
作者有话要说: 很久以后,当明眼人都瞧得出谢杳和沈辞有一腿。
於春雪:我当年是瞎了?我竟就信了她的邪?
还没过十二点,就是今天更的(强词夺理)
明天康一下改一改前世的内容,所以停更一天orz
☆、宫宴
宫宴过半,谢杳掐着时候寻了个由头起身出去,谢盈忙跟上,抢在谢杳踏出殿门前,将石榴红的斗篷替她披上身。
因着谢杳出来得突然,谢盈只顾得上拿了她的斗篷来,自个儿仍是殿中伺候时的衣裳,甫一踏出殿门,乍然吹来的寒风便冻得谢盈打了个哆嗦。
谢杳看她一眼,拢了拢身上斗篷,径直往灯火昏暗那处走。
谢盈又朝宫人讨了个暖手的汤婆子来,方快步追上谢杳,因着四处还有宫人在,态度便拘谨得多,双手奉上汤婆子,“小姐,夜风凉。”
谢杳默不作声,只伸手接过来,触到谢盈冰凉的指尖时顿了一瞬。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谢杳状似无意地抬头瞥了一眼灯火阑珊处那座影影绰绰的楼阁,吩咐谢盈在原处候着,自己走进夜色里。
走了不远,便到了揽月阁下。谢杳深吸了一口气,提起裙角,拾级而上。走到最后一个拐角,果然闻到了酒气。她脚步未停,径直走上去。
太子一身玄底金线勾蟒云锦袍,坐在白玉栏杆上,背靠着亭柱,一脚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