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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慕对视,他的眼眸同样懵着,毕竟他也是中途才跟着宁萧瑟的,对旧时这一块的恩恩怨怨并不了解。
彼时,残红愈渐妖冶,盛大而隆重的铺满半片天际,丝丝晕晕向此端涌来。
他在巨大的建筑前怔了半秒,随即转回身,面对身后皆屏息等候他反应的人群,反倒侧了侧,仰头看天上的夕阳如血。
光芒刺的他不自觉的皱着眉眼,却不狰狞,依旧自他俊秀的面孔中透着些许忧郁安静的味道。
只闻静谧的氛围恍惚传来句:“这样好的暮色,如我二十年前所看到的一模一样。”
声音极低极轻,就像是只为自己而说。
曾经听说过那么句话,叫做,每个靠回忆而活的,都像个拾荒者。
风光无限如宁萧瑟,他在任何人眼中都可以是骄傲的,不可一世的,但他那些回忆每次喧嚣涌来,席卷内心,无一不是满地狼藉。
他害怕着却也期待着,身为顾清栀这种神经大条的人,与他接触虽亲密但认识时间总归不算太久,就连她都察觉到了宁萧瑟再次踏上这片土地时的矛盾心理,一面是对种种件件重新拥有的窃喜,另一方面是拼命抑制自己喜形于色的自持。
顾清栀也不知道他纠结些什么,但从所有人凝重的态度,以及之前听闻各种版本的故事,想也明白,这种复杂且可怕的环境背景,假设养出来的孩子和下属太正常,那才显得不正常……
他诚惶诚恐,小心翼翼,却并不是在害怕什么,而是对往事的尊重。
过往的日子虽每一秒都不想让人重新想起,但人和事,恩恩怨怨归结在一起,不想重新度过是真的,可眷恋也是真的。
这种眷恋大致可以被为分两种,一种是孩童时对世界的善意,就觉得无论生活过得辛不辛苦,无论谁对自己好与不好,自己日后始终是要去反反复复想的,怀念的不是某人和某事的本身,而是当年纯澈天真的自己。
其二,也是她认为较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宁萧瑟的成功,假设他现在是另种活法,那便再也不会对过去那见了鬼的生活怀着珍惜的态度去看,不都那么说吗,失意的总会想过去的甜多些,而成功的人,多数会回忆起过去所吃的苦,这样才证明这些年拼死拼活的努力是有价值的,从而对脚下走的路更加坚定不移。
不然怎么会叫他这种不会回头又懒得怀旧的人差点热泪盈眶?见到什么都深深的放在眸子里去瞧,不忍心挪开视线半分。
真的就像捡破烂一样,别人都不稀罕的,随着时光任它流逝的,他却每个都喜欢,都想拾起来宝贝一样呵护着,面对起过去,他总是坦诚又卑微。
顾清栀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于是便把目光放的柔和,浅浅的,包容的笼在他身上。
很快便被他察觉,回过神来也望向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恍惚了几秒反倒释然,觉得在心爱之人面前不必伪装,索性坦诚些也好。
他走过来微微俯下身,用仅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在她耳边:“乖,回去等我,他们会带你先到房间,结束后咱们一起去吃晚饭,好吗?”
不好又能怎么样……顾清栀暗自嘟囔,边拍掉他放来自己头顶的手,闷闷在心底发牢骚。
总觉得他是有事故意瞒着她,要不然为什么初次来到这个国家,第一次步入他从小生长到大的地方,他就要单独行动呢?
究竟是要见什么人?做什么事?堂堂正正的也让她一起不好吗?怎么还要将她当做一个外人区分看待?
目送他迈入内室,将一切殷切的目光隔绝在外,她也幽怨的转过身,拎包小弟很是负责任,单是帮她开门打伞还不够,此刻又低头颔首的凑过来,用十分流利纯正的伦敦腔向她汇报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借着几分人生地不熟的心理隔阂,熟悉的人又不在身边,就连原本还能混个半懂的英文也听得稀里糊涂。
她不自主的向后退了半步,眼中映现的陌生面孔尽是礼貌又麻木的样子,此刻注视她的眸子一双双一对对,那种漠然和事不关己,打探,明明可以视若无睹,就依照往常一样潇洒的甩甩头发走开,我行我素的做自己。
可结合她此刻的心境,不知怎么,就像着了魔一般,那些目光皆化为刀剑刺痛她眼眶深处。
楼宇骤然变得冰冷,脚下石砖也过分生硬,那莲摇曳的也令人讨厌,声势浩大的一座宅邸山一样将她笼罩在下面,见不到半分阳光。
该死的……
她恍然生出些被抛弃在陌生境地的消沉,想着要独自面对这世界的棱角,只那一刹,莫名生出股厌世的冲动,从丝毫之甚迅速席卷遍全身,终于在程思慕关切的注视中烟消云散,浑噩散退,恢复眼中的神明。
他生的唇红齿白的,小脸似玉雕琢般,明眸大而温柔,但不知为何又透着股狡黠,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总能从中捕捉到坏意。
奈何他这坏却不令人倒胃口,寸寸将人的好感拉到近而又近,满满的沉沦在他浓密睫毛围绕着的浩瀚瞳仁中。
“怎